2009年1月31日 星期六

第六章卷首語

1950年代末期到1960年代早期,那些來自於英美窮巴巴的登山者來到了霞慕尼就住在拜歐雷營地 (Biollay campsite),它靠近車站、鎮中心、以及想當然耳登山者群聚的國家酒吧 (Bar National)。雖然這個營地免費,但是居住環境卻慘不忍睹,沒有廁所與飲用水,下雨天的時候,當然也是我們唯一待在營地的時候,整個營地泥濘不堪以及滿是臭味四溢的垃圾。法國登山者絕對不會靠近這個營地,他們寧願住在巴黎旅館 (Hotel de Paris)。

雨天裡每天的作息就是儘可能睡晚一點,狼吞虎嚥一些麥片粥,然後踮著腳走過爛泥巴到鎮上的麵包店;下午就泡在國家酒吧裡,如果不下雨的話,就坐在公園裡的板凳上,看著不可親近的法國鳥兒昂首闊步的從面前走過。傍晚又回到酒吧飲酒,然後就搖搖晃晃的回到拜歐雷樹林完成一天的活動。

有一天早上,經過連續15天的雨雪後,心情十分的低落,我滿腹鬱悶的的去取水,結果在路旁的小河裡,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只穿著內衣在河裡洗澡。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些日子在拜歐雷附近混日子唯一的女生,跟我們是一模一樣的壞蛋。

那時已經無法裝做沒看見,只好跟她說聲早安,我們就開始交談了。她帶著濃重的奧地利口音,說她來這裡爬山可是卻找不到一個繩伴。第二天早上天氣晴朗,我們從營地出發上到了一個小屋。隔日清晨,我們出發攀登瑞琴峰布拉格路線(Vois des Plaques on the Aiguille de Requin)。英文的攀登路線導覽書籍記載這是一條阿爾卑斯攀登不錯的入門路線,它不難,主要是低角度的斜板岩,加上偶而一些四級的路段,但是爬升高度高達一千公尺,以及需要先穿過一段冰河地形。法國人戲稱它為英國人的臥室,因為有許多英國登山者直接來爬這條路線,像學徒般使用小岩場上慣用的20米繩距,來做交互確保繩隊攀登,結果最後只好在山上露宿過夜。

當我們來到岩壁下方時,已經有四組隊伍在攀登,此起彼落的呼喊著確保的口令,上方的落石不停的砸向彼此下方的確保者。安娜麗跟我結成繩隊,但我們把繩距縮短到15米。我選了一條偏左的路線,以免被其他隊伍的落石擊中,就出發了。我們採同步攀登,安娜麗沒做過先鋒攀登,因此我走在前面負責探路,並確認我不會在她的正上方,以清楚看到她的攀登狀況。我不斷的擺動障礙後方的繩索,有時會在岩錐上放一個繩環,有些我覺得可能會對安娜麗構成困難的路段,我就停下來自我確保後再確保她上來。因為採取同步攀登,我們很快的就超越了其他的繩隊,而把落石往他們砸去。

離開小屋五個小時後,我們登上了山頂,在溫暖的陽光下享用一頓舒適的午餐。遠在下方的斜板岩上可以看到一些小黑點正循序漸進的交替攀登,可以預見今晚他們將會有一個寒冷的露宿了。

我們暗自得意的從西側的一條岩溝下降,一段又一段的下降,真棒! 我的天啊,有沒有搞錯,我忘記先檢查下攀的路線,以將所有的繩環都用在上方的下降支點了,結果連我的 swami belt 都用上了。最後開始剪下我背包上的帶環,然後是我的鞋帶,然後開始把登山繩剪斷來做下降確保的支點。好不容易我們終於在日落前回到了小屋,雖然此刻我們已經不像在登頂時那般的沾沾自喜,但總強過那些在夜裡露宿的登山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