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22日 星期日

第七章 注意事項 Keeping Your Head About You 之七


第七節 速度與安全


儘管本章以上所提及的「原則」都是與安全有莫大關係的,但尚有另一個重要因子也是同樣重要:「速度」。此言聽來似乎有點反駁以上所說的原則,因為似乎只有耐心的登山客,在每一個動作上持續注意自己的安全防護,才是最安全的作法。在另一方面來看,開快車總是予人草率駕駛的感覺,而快速攀登如何能避免同樣的污名呢?

山區是危險的,愈快速,愈具動能你就可在危險地域愈安全。繩隊行進速度愈慢,就有更多被彼此系統上和山區狀況或天氣突變的不意攻擊或侵襲的可能。最佳抵抗這些山區災難的方法,比硬頭盔、收音機、露宿裝備或所謂的「十項要點」更好,就是在災害未發生前,迅速上、下山區。

要讓英國或美國的攀登者第一次接觸阿爾卑斯山區時,便了解速度旅行的真義恐怕是很難。但只要從事幾次這些山區的活動,就可證實「速度便是安全」的重要性。

為了能快速在山區移動,你必須在體能上自我鍛練,而且適應山區生活。做正確的路線選擇,使用簡易的繩索操作程序、帶輕量裝備和有效解決技術上的困難,基本上來說,都得靠經驗和適應力,並有一顆要鼓舞自己發揮極限的心。

快速移動和輕量裝備在山區也很能令人滿足。如果人能從跑橢圓形跑道、跳欄或森林中越野跑步獲得體能上的滿足,則在山區中或許也可以從多變的地形,難預料困難和純粹追求難度的突破等等,來獲得動態體能上的享受。人都不會有想把他全部家當,都揹到肩上;或者以小步伐來做旅行,人類原本便喜好自己能深具動能。

以下我列了一張能在雪地上增快速度的方法。每一項都只能為你節省一、二分鐘,但是在一天長時間的攀登活動中,總計起來,便可以節省數小時。

1. 鼓勵自己,希望能快速移動。

2. 經由訓練來加強體能狀況。在壞天氣時段停留在高地,在高地感覺一下這個「高」的感覺,以便自己保持適應力。

3. 試著去了解地域性天候狀況,以免為暴風雨趕下山。

4. 將上、下山的路線記住,以便將指導書籍留在山下。在進入多裂隙冰河旅行前,詳加研究,並將路線預先估計好。

5. 早點出發,以免有隊伍趕在你前頭。午後的雪崩、雷雨必經路上的鬆雪橋、高漲的溪流和原本可在一小時前滑降的坡面,在夜晚低溫來臨時,你只能穿冰爪下山。

6. 習於一種穩定的步伐,以便你能數小時不停止或氣喘。

7. 讓最強的攀登者,整路領先帶頭。

8. 經常吃、喝水保持體力,而不要停下來慢慢啃。用保溫瓶攜帶茶或湯。

9. 攜帶輕量裝備,捨棄所謂的「十大必備物」,或其他礙手礙腳的東西。切記:要是你帶了急迫露宿器材,你就會急迫露宿。

10. 安排背包內所攜帶的項目,使你在攀登時易於取用。

11. 冰雪地應使用「特長」的主繩,以減少交換繩距的次數。

12. 勿使用複雜的吊帶,那種需要討厭地解開,才能調整或穿上衣服。

13. 用岩楔和自然支點來取代岩釘,用雪菇樁來取代阻雪板或冰釘。

14. 使用70公分的冰斧,取代55 公分的短冰斧,以期獲得更高的延伸範圍。

15. 穿冰爪通過小段困難地形時,應再三考慮,挖幾個踏足點,是不是會快些。

16. 試著能在兩、三分鐘內穿好冰爪,冰爪放在方便取用地方,並不要用橡皮套。

17. 保持工具尖銳。

18. 學習在危險雪崩沖流區域、多落石雪溝著冰爪快速通過。最快速的冰爪技巧等於是用4 爪跑步。手持兩支冰斧或其他工具,使用持斧爬過坡面。

19. 如果真的趕時間,可使用主繩張力,手上不拿工具的方式攀登,或者乾脆拉著主繩上。

20. 在動作至「自我確保」的形式時,不要將冰斧揮入冰面而完全依賴平衡,或者扶著一些踏足點來當把手。

21. 不要挖長遠的踏階。

22. 如果你能只用冰斧的話,就不要用雙斧法,並嚐試徒手穿冰爪爬一個繩距。

23. 獨自雪攀時,使用冰斧做自我確保。只在困難攀登活動才結繩隊,但儘量同時攀登。只有在非常需要時,才做隔時攀登。不要做3 人繩隊。

24. 冬季裡要了解雪況,才能保持在穩固的風殼層上行進。

25. 不要攀爬,不要下降,除非有絕對必要。

26. 當下攀時,儘可能保持面向外,除非太陡了才面朝側向,面朝內是最後不得已的事。

27. 學習做一個滑降好手,五百公尺的坡長,只需要滑降幾分鐘,要是一步步下,就得花半小時。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七章 注意事項 Keeping Your Head About You 之六


第六節 裂隙救難


如同前頭所強調過的,沒有為雪所覆蓋的「乾」冰河地形,裂隙都可以用眼看得見,也就不必用到繩隊。以下討論的裂隙救難,只提到為雪覆蓋的冰河。

就像每一個攀岩者都不可避免會有墜落,所以對每一個登山者而言,掉入裂隙是早晚的事。最危險的裂隙是具有看不見結凍表面,而使人無法探知。以下有5 個冰河旅行的安全守則:

(1) 必須使用繩隊。
(2) 確保者必須在墜落發生時有能力穩住主繩。
(3) 墜落者必須準備從裂隙中爬出來。
(4) 確保者必須能將主繩的另一端或另一條繩子傳給墜落者。
(5) 確保者必須知道如何面對墜落者已失去知覺的局面。

在典型的冰河旅行日子裡,攀登者終日都會用到這守則,以下我們有詳細討論。

冰河中結繩隊的方法和曾提過的雪攀結繩隊方法一樣。繫主繩一端於腰帶或吊帶上,每一個人收-些繩圈。如果是兩人繩隊則每人收主繩的1 / 3 。繩圈大到能過肩,斜掛在腰的長度,打一個稱人結到繩圈上,繫住腰帶。每一個人之間主繩的長度最少應有10公尺長,別忘了裂隙寬到10公尺或更大的並非少見。三人繩隊,比2 人安全。事實上,多一個人在雪面上來幫忙處理失去知覺的狀況是很重要的。如果有3人,則應以兩條繩索聯結,以確使有多餘繩索留在雪面上,來幫助墜落者。

每人應攜帶2條或3條普魯士繩環。普魯士繩環由5 mm尼龍繩長2 公尺半做成。用普魯士繩環在你腰帶正前方打個普魯士結,繫住主繩,另一端都應綁有腳環,置於口袋內,以保持不變形;也可以打一個小繩圈,到時候馬蹬套上去用便可。如果有多餘的第三條普魯士繩的話,可以用來綁胸部,可使懸空的普魯士上升更加舒適。這條繩環可以放在口袋中,或者更畸形的一端綁在主繩,其他兩條普魯士繩之上,另一端繫在胸部,用於冰河裂隙非常發達的地形。如果你不選用胸上的普魯士繩,則應將較上方腳的普魯士繩穿過腰帶,如此可使你在半懸空狀態不會向後傾斜。要是背包裝了一大堆東西,太重的話,可用短繩將背包連在腰帶上,必要時也可以拖吊在底下。

「保持乾燥」,也是一個冰河上結繩隊行進的重要原則。也就是說使繩索儘量不鬆弛拖地。保持合理張力的主繩可以立即吃緊拉住墜落者,他或許只要使用爬牆姿勢的大動作,就能爬出裂隙。手上多餘繩圈的數量也會加大墜落距離,因此手上只拿2 到3 個繩圈就可以了,以便使整個繩隊行進順利,也能有充分時問為墜落者確保。

如果有人突然間墜落了,則第一個動作便是留在雪面上的人變為確保者。確保者害怕自己被吸入裂隙的恐懼感很容易造成確保者在冰上失去控制局面的機會。但總之,那是不合理的想怯,因為裂隙已經清楚的展現在你面前,覆雪、看不見的神秘溝槽,將你吃入的機會,才是真正的危機。不確定自己是否走在覆雪裂隙上的那種隨時會墜落的恐懼才是應該令人害怕的事。而實際上確保者只是來剎住一次墜落而已,而只要繩索保持合理的張力,那也不是什麼難事。墜落一旦發生,繩索被墜落者拖入裂隙,掛在裂隙邊緣上,雪面會吸收大部份衝力。所以只要保持繩索緊張,才是動作關鍵。但這也沒有說的那麼容易,因為冰河旅行會牽扯到一大堆找新路線,或到處繞來繞去的問題。狹窄雪橋或有問題地形使用跳躍時,可用迅速動作的斧靴式確保法來確保。

吊在裂隙上的墜落者,一定會希望他剛才在坡面上能好好使用冰斧探測裂隙。既然背包會將他往後拖,或者成功地將他倒掛,所以他第一件事便是期望能擺脫背包。只要確實檢查背包已和腰帶聯結,他便可以「脫掉」背包。如此可降低身體重心,使得墜落者至少可以身體朝上;此時再拿出上方普魯士繩,像坐馬蹬動作一樣坐上去。背上要是有重背包在的話,要稍微動一下都很困難,所以最好坐上普魯士繩後,立即脫掉背包。要是背包很重,則應綁在主繩的另一端,稍後再拖上來,或者綁在確保者放下來的繩索上。

確保者使用自己的普魯士繩綁在冰斧、冰壁鏍釘、雪樁或者其他東西上,來抓住主繩,便可以空出雙手拿出多餘的繩圈丟給墜落的人。此時墜落者應在兩條繩索上做普魯士上升。墜落者一定需要另一條繩索來使他通過裂隙邊緣,因為他普魯士上升的主繩已被吃入雪面內;如果確保者還在裂隙邊緣上塞了背包或冰斧的話,有了第二條主繩,便可使墜落者順利通過裂隙邊緣。同時,裂隙內做普魯士上升的攀登者正以普魯法士攀升兩條主繩,站在一條主繩上,將另一條主繩上的普魯士結向上推高。

如果沒有第二條主繩或主繩的另一端可用時,墜落者攀至被吃入雪面的邊緣時,可推高普魯士結一些,使得主繩在普魯士結以下部份鬆弛,並將主繩連結於腰帶的結打開,將此自由端送上雪面。

現在來討論最糟的狀況。一個被吊在半空中搖晃的人,顯然狀況不一定會很糟,在你從事盲目自救行動前,應先思考一下目前碰到的狀況。四周看看,這是一個狹小裂隙嗎?如果是,用冰爪爬煙囪很容易上去,如果壁面未到垂直程度,可以前伸爪和繩索張力向上爬。或許在底下有穩固的雪橋,或是在裂隙底部,則向下降,再衡量狀況,或許不需要上面繩索的拖曳幫助,就可以自己脫離裂隙。想想你能走到裂隙的另一端嗎?橫渡到裂隙較狹的部份再煙囪上呢?找尋裂隙的分脈或者從「側門」走出去?在冰隙中擠塞而上?智慧在此時可省下不少體力,而且避免在裂隙內施展普魯士技術時晃來晃去的麻煩。

當然這些方法,依靠墜落者有能力從事自救時;但如果他已失去知覺,嚴重受傷時,救難的事就變成相當複雜和麻煩,特別是在兩人繩隊時。確保者一解開主繩,第一件事就是要注意他的伴是否仍以腰帶和胸帶安綁在主繩的那端。他可能必須下去為伙伴綁座位式繩環,但要是出發前想到這點,此時就不用那麼費手腳了。在出發前先以繩環做出有效腿環,做法是以繩環打一個8字結,然後一隻腳套入一個環中,再將主繩穿過腰帶與腳環。在每次你步入危險的冰河地區前打這麼一個座位式吊帶是很理想的。在墜落時大部份的力量為腳環所吸收,胸部受力可減至最小。對兩人繩隊而言,最好在步入冰河前,所有的普魯士繩和腳環都能就定位,以使一旦狀況發生就有辦法從事普魯士兩繩攀繩。

拖拉失去知覺的受傷者上裂隙,可使用一般的方法,利用滑輪、普魯士結或猶馬攀繩器的機械構來協助,主要問題會是濕的主繩與冰或雪產生的巨大磨擦力。無論建立了多好的系統,如果不將裂隙邊緣墊上東西的話,是不可能成功拖人上來的。

一旦你已扣入主繩,而且有能力從事救難工作,你便是有充分準備於安全地到冰河旅行中去探討優良技術;也就是走過冰河而不會沿途拜訪裂隙。你將會熟悉於冰河上探測雪面,聽到裂隙發出來的回音。你將學到從雪面上的觀察來看底下的狀況,並預計一路線,保持行進。也可從地圖或另一個山谷的經驗來預估冰河的狀況。在你熟練繩隊的控制技巧後,就有較佳的能力迅速、順利的通過裂隙考驗。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七章 注意事項 Keeping Your Head About You 之五


第五節 冰 河


在阿爾卑斯山區有許多攀登者與挑夫,常不結繩隊走在覆雪的冰河上,初學者也常犯這種錯誤。儘管是條被走爛了的步道,事實上還是有很多人可能會走在危險裂隙之上。你只有在稍後回程時,看到平滑雪坡上大開的溝槽,才會了解在覆雪冰河沒結繩隊是多麼危險的事。經驗老到的冰河攀登者可避開許多裂隙,此乃歸功於他們的經驗和找路的第六感,可以聞出那兒有隱藏裂隙的存在。初學者,無論如何會處在判斷錯誤的不利狀況,而猜錯了,就只有一條藍色不見底的墜落而已。沒有為雪覆蓋的裂隙反倒容易應付。

冰河中央部份通常裂隙較少,在外側邊緣地帶比內側中央部份要多得多。繩隊應保持與一般裂隙走向成平行的行進方向。但別忘記,有可能整隊都走在-條寬大裂隙上面。

探測隱藏裂隙,應使用長冰斧,和依靠攀登者的經驗感覺阻力的變化,和他自己腦力來解釋阻力變化的意義。

重要的是不可以繩隊所有的人,都掉入同樣冰河內,但通常休息時繩隊都會靠在一塊,集合在一起。只有在確信沒有裂隙存在的地方,才可以如此。我喜歡停在大裂隙邊緣午餐,因為只有在那兒才能看到顯著危機存在。

滑雪板 (skis) 會均分身體重量於雪橋上,而且使用滑雪板在冰河上旅行也較安全,下章將討論到滑雪板的用途。

清晨冰凍結硬的雪橋 (snow bridge),午後可能變成不可通行的地點;所以應根據雪橋狀況計算攀登時間,以免走入「單行道」。過雪橋時,可以爬過以分散全身重量。在你躍過雪橋之前,應先考慮裂隙邊緣是否為雪簷的懸垂狀,正等待你跳上去,踩斷它。跳過雪橋時,做翻滾或許會有用。或者也可握持冰斧用俯劈法。

冰塔,巨大的冰塊常見於冰瀑上,的穩定性,大部份決定於冰河的移動,較少受天氣暖和的影響。切記,它們日夜都有可能掉下來。這些墜落中的大冰塔是喜馬拉雅攀登活動中最大的殺手。有的攀登者帶著阿爾卑斯的尺度走入喜馬拉雅,他們通常不了解在他們頭頂上一英哩高處的懸垂冰塔,事實上是巨大的外懸冰崖。這些掉落的冰塊不但可以衝過整個基地營,且可能引發雪崩,驅使雪向下移動數英哩,甚至衝上山谷另一面數百英呎之上。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七章 注意事項 Keeping Your Head About You 之四


第四節 雪 坡


如同攀登雪溝遇落石時,計時是很重要的,雪坡上亦是如此。因為雪的狀況會因為時間而作戲劇性改變。清晨我們在冰殼上向前推進,到了中午就會變成在雪泥中打滾,而且鬆雪最易產生雪崩。記得有一次,我們清晨l 點從「阿簡提爾山屋」(Argentiere Hut) 出發攀登「維特針峰」(Aiguille Verte) 的北坡,於黎明後登頂,又從懷恩泊雪溝 (Whymper Couloir),剛好趕在大太陽照射產生雪崩前。在懷恩泊雪溝上午10點以後下山是很危險的事。如果選擇另一條路線,則必須從Grand Rocheuse Buttress 做激烈的岩雪混合式下降。登山出發時間不僅是為追求雪的良好結凍狀況,也必須考慮下山的重要性和避免在午後閃電、雷雨型態下活動。預測每日天氣的最佳時刻是在早上三點左右,老嚮導都會在此時走到山屋平台,檢視溫度、星星的亮度和風。多雲的天空會像氈子般,包住大地,產生保溫作用,使得雪結凍狀況較差。「清澈天空」寒冷夜晚是象徵攀登的最佳天氣。

以往大型雪攀活動都在六月或七月完成,因為雪坡此時都為硬雪覆蓋,提供最佳的冰爪穿透效果,只要輕踩法式技巧便能迅速前進。八月的雪坡便出現了許多冰,老登山家都認為狀況在能力之外。但如今由於新裝備和技巧的應用,狀況也不再是如此了。冰上的攀登更是刺激,而且有保障,更沒雪崩的危險。九月和十月通常是阿爾卑斯山雪攀、冰攀或混合式攀登的最好月份。我見過完美的霞慕尼攀登天氣,整個十月和半個十一月都是寒冷、晴朗的日子。地面是硬如磚塊的雪,沒有落石,沒有旅客,只有雪白山峰鼎立於秋的寧靜氣息之中。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七章 注意事項 Keeping Your Head About You 之三


第三節 雪 溝


山表面深暗的溝槽,常是最明顯的攀登路線。雪溝的坡度通常比環抱它四週的峭壁緩,而且容易攀登。如果雪溝不是落石、落冰、雪崩喜好走的路話,則雪溝應是相當好的活動地點。這不僅是因為它是自然物傾瀉的通道,而且它的確存著很多脆弱,裂開的岩石。在雪溝下就必須仔細檢視坡面有無新的落石痕跡,但別以為沒有就錯估了狀況;因為冰河裂隙可能收集了所有掉落石頭,或者碎石已被鬆雪掩藏。落石發生於早上陽光照射冰面,開始融冰而破壞岩石與冰雪結合力時最嚴重。同樣的午後冰面結凍時,水份擴大體積,也會擠壓石頭,造成落石。

清晨第一件事是陽光照射山壁,對北向岩溝而言,一天僅有這一小段時間會照到陽光。所以計劃攀登時,應避開這段時間。落石在加拿大洛磯山脈 (岩礫、沙礫以最大可能堆積在平階上) 特別發達,尤其大雨期間,做確保時應選不被上方落石威脅的平台,如果有可能被其他隊伍弄掉的石頭危脅,則應想辦法搶先從事攀登行動,在攀登行動中最上方的繩隊,比戴安全帽安全多了。

既然雪溝會有雪簷存在,特別是在冬天或春天,在你出發前應看清雪溝頂端狀況。雪簷不但本身危險,而且會觸發不穩定坡面造成雪崩。

雪溝的中央地帶是最危險的部份,如果雪溝曲折,應以冷靜判斷那一邊上攀較安全。並可利用的小溝槽 (moat) 做為確保位置,它是岩石與冰交界處融化成裂隙狀的凹槽。小溝槽不僅可提供確保的屏蔽場所,而且也是蘇格蘭式攀登,一腳在冰,一腳在岩石上的有趣方式。愛格北壁攀登中,有經驗的登山家,會攀登著名的第二雪原上相當安全的右側,再橫渡頂部小溝槽至左側,因為頂上峭壁可防止落石的襲擊;愚笨的攀登者則會斜向渡過坡面,完全暴露於落石威脅之下,長達20個繩距。所以切記小溝槽不但可提供自然的確保平台,落石保護,也是較易的攀登地帶。

雪溝的狀況隨季節不斷在變化。一條雪溝可能在七月是山區的死亡地帶,在九月卻是最安全,享受攀登樂趣的地點。在「秀巒山脈」(Sierra Nevada) 的冰溝內,秋天的攀登季節中就沒有落石的威脅。

山區強烈陽光和夜間酷冷低溫,交互作用下,會製造巨大長及10公尺的冰柱,就像禿鷹棲息在懸岩下。冰柱在陽光來前最易斷裂,而在夜晚寒冷時可達最硬程度。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七章 注意事項 Keeping Your Head About You 之二


第二節 雪 簷


雪簷,一種存在於覆雪稜線上的危險,為雪被風吹向下風方向,而在稜線上堆積成外懸的雪帽。風在清晨順風向吹上稜線而堆積,直到超過本身重量所能負荷才崩落,或者為外力弄斷。阿爾卑斯山區在晚冬與春天,雪簷最發達,在安地斯山脈和喜馬拉雅山脈,則整年都存在有雪簷的危機。雪簷在下風坡處較易發現,但在順風坡方位,則變得不明顯,任何尖銳的稜背,若顯得比較平坦時,就必須善加分辨是否為雪簷。當它斷裂時,通常依雪坡角度崩落。而非成垂直線。偶而還可以發現雙重雪簷的存在。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七章 注意事項 Keeping Your Head About You 之一


第一節 多變的山


地球、寒冷和地層皺褶都使山地越來越高,而地心引力使得它們往下降。這些詭變的尖塔站立於多變的大氣層之中,陽光照射海面,將水汽又趕回空中,如此循環不已。當海洋的水汽碰上高聳的岩峰時,水汽隨高度而降溫。當這些水汽的結晶無可倖免的向下降時,逐漸覆蓋過石頭表面,所有的水份便開始它下山的旅程、而且無可避免的必然會挾帶些岩石下山落石、瀑布、冰瀑、雪崩,這些所有登山客都必然會與它們交手,甚至成為犧牲者。所以知識便是登山者的能力與生命。

在地球上,沒有一種改變的力量會比山區來得有力與明顯,山的建築行動是粗魯的,而且破壞也永不止息。登山者便是投身於山的變形之中。攀岩者認為他們的世界是穩固的,他們攀登山體最外一層的創造是永恆的;可是山本身卻不斷地在改造。登山者就比較謙虛,因為他們的世界覆蓋霜雪,氣候也不斷在製造裂痕;促使他們的活動範圍搖擺不定,他們較知曉謹慎而行。

山的改變或許是非出自願,但絕非隨便發生。如同愛因斯坦說的,上帝並非擲骰子來安排宇宙的事物。新雪產生雪崩會遵循一定的時問公式。這條雪溝雪崩的間隔時間為3 分;現在又來了一次雪崩,只是掃過時較快而已。山上大部份的危機都遵循一定的時間或季節循環型式。登山者最佳的防衛武器便是看時間,攀登雪原選在雪原結硬到容易行走時,在雪面稍融解時做滑降,在鬆雪表面堆積夠深,隨時會發生雪崩時,快溜為妙!登山裝備宜求輕、速度求快,速度就是安全。

在岩場上活動,狀況有可能完全控制,因為鬆動把手已被幾代來的攀岩者清除,參考資料也可能詳盡描述到整個路線。碰到的困難處,攀岩者只要選擇一條在他自己能力內的路線而已。而雪與冰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世界,它們的性質詭變不定,而且我們並非在城市附近的岩場裂隙面對它們;而是在最高高度,受到無法控制的氣候影響下來面對它們。

初學者需要相當多的時間來學習冰攀技巧,但也需多年的嚐試錯誤經驗才能習得安全技術。實際的雪攀或冰攀活動,可能是只要向前推進而已,但判斷狀況卻是一種深奧、複雜的藝術。要是本書能描寫這種藝術的全貌,不但顯得愚昧,也剝奪了冰攀者從山上獲取最有價值的發現的喜悅。以下還有-些面對經常出現危機的建議,以期初學者最少能讓他第一次大登山探險活動中有生還的機會。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六章 確保與繩索 Security and the Rope 之六


第六節 繩索下降


下極陡的雪坡或冰坡應以繩索下降為之。冰釘或雪樁可以用為下降捨棄器具,但最好與最便宜的下降捨棄點,是用雪或冰坡上挖出來的雪菇樁。如果雪很鬆,別將主繩直接套入,而用捨棄繩環,以便收回主繩。也可擠壓雪面,或在雪菇樁上方受力部份襯以石頭或樹枝,來分散表面負荷力量。

所有的繩索下降都能自我確保,可惜如此簡單的方法卻不為人常用。在有落石或落冰狀況下,自我確保尤其重要。只要綁個普魯士結在下降主繩上,再將之聯結於腰帶。使用5 或6 mm的3 圈普魯士結,會比常用的兩圈安全,特別是在潮濕或結冰狀態。下降時應保持繩結鬆弛,並以上方手控制它下滑。只要人失去控制,普魯士結便會抓緊下降繩。但應確使普魯士結拉緊的長度勿超過自己所能控制的長度。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六章 確保與繩索 Security and the Rope 之五


第五節 同時行進間確保


當你熟練一般確保方法,可在雪地上安全活動時,會想到繩隊確保。每的繩距都得停下來做確保工作,速度的確很緩慢。慢到,每次你上到山壁時,都無法逃過面對午後雪崩、雷雨和雪橋的危險。那時,可沒時問讓你同時運動又確保。

熟練的攀登者,在陡雪坡上很少用到確保,因為他們都依賴自己的自信心、經驗和自我確保。但是,每個人都有開始學習的時候,都會出錯。能否在陡雪坡上和初學者或疲憊顧客安全、迅速移動,通常是嚮導技巧中最大的挑戰。嚮導有責任去保護他的顧客,安全地上、下山,而他自己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他了解,他們必須迅速移動,以便安全上、下山。但他也了解顧客要是墜落,會將他們兩個都拖下雪坡。許多嚮導會拒絕面對這種危險,所以不做長距離、陡雪坡和冰攀的服務。但也有些老經驗的登山嚮導有能力和他的顧客攀登傳統雪坡時,結繩隊同時移動達到相當安全的程度。第6 感會告訴他,什麼時候顧客有可能墜落,什麼地方要把繩索拉緊,什麼時候要回頭看看,這些都需要技巧,特別是建立行進間確保的能力。除非擁有在多變化坡面上作「行進間確保」的能力,否則沒人敢自稱為「登山嚮導」。

只要一個繩隊,一旦綁在一串,所有的繩伴都應有所準備,在一剎那警告後相互確保。從事行進間確保方式很多,須依狀況變化而定。你可能只是或許用得到確保而已,但這必須是在危急狀況下能夠迅速施展開來的。實力強的隊伍通常在大雪坡上,都會結繩隊,同時行進。主繩在通過陡、突地形或冰坡時偶而用得到。當行進間確保使用於同時行進時,無論是在岩、雪或冰河中,繩索必須縮短。每個人都收一些長可以穿過肩部掛至腰部的繩圈。然後將繩圈與腰帶或安全吊帶扣在一起。

攀登陡雪坡的系統中,冰斧可以用短繩與身體腰部聯結。我用普魯士繩 (冰河裂隙救難中會提到)。一端繫在腰上,另端綁在冰斧上。主繩繩圈穿過冰斧,以手握持冰斧頭部。在俯刺式姿勢中,直上坡,我可以同時也替繩伴確保。只要遇到落石或雪崩發生,就插入冰斧,放開繩圈,如此主繩便為冰斧套住,平貼坡面,而減少槓桿作用。

斧靴式確保法在中坡度與陡坡上使用效果皆佳。通往先鋒攀登者的主繩是由冰斧握持手拿著,另一手則拿著一些繩圈。要做一個快速的斧靴式確保時,只要將冰斧穿過繩圈,揮入內側腳旁便可。同時放掉繩圈,讓它滑至冰斧底部以減少槓桿。當放掉手上繩圈時,以下坡腳支力,並迅速抓住主繩做動態確保。全身重量集中於上坡腳鞏固住冰斧位置。除非意外,否則這種確保應練到有充足時間,和事先安排的一樣。如果能充分熟練,這種方法是相當有效的。說來所有動作,-剎那間都要同時完成是很複雜而困難的。要是弄得更複雜的話,要成功就更困難了。例如,你先隨便在任何處插入冰斧,然後抬腳去踩在冰斧旁,多了一步,增加、浪費時間!以上所說的,唯有靠練習,方能致之。

行進間確保 (potential belay) 或瞬間確保法 (instant belay),有個相當重要的影響因素,就是主繩拖曳雪坡表面所產生磨擦力。例如,支撐先鋒攀登者由上方側向墜落比直接上方衝向確保者來說,是比較容易。主繩在雪坡上的磨擦會吸收相當多的墜落能量。優秀的嚮導,都會妥加利用此種有利因素。另外,他還能得到從側方注視到顧客動作的優點。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六章 確保與繩索 Security and the Rope 之四


第四節 冰樁技巧


假如溫度在冰點以下,幾乎所有的冰樁都可以派上用場。因為冰樁在打入的剎那會將冰融化,但隨後立即會將冰樁凍結於原位。冰點的溫度在夏天是不常見的,所以建議只使用管狀冰壁螺釘 (tube screw),因為這種冰釘在冰點以上的溫度效果不錯。

管狀冰壁螺釘是所有冰釘中強度最好的,所以盡可能的使用它吧。安放時,先以鶴嘴在冰坡上挖出一小孔,然後敲入到螺牙與冰面接觸的位置,再以鶴嘴或其他冰針為旋轉工具,將之旋入冰面。如果螺牙保持銳利的話,用手旋轉即可奏效。使用冰斧做搖柄,28公分的冰釘可在數秒內安置妥當。

「犰豬冰釘」 (Wart Hog) 不是用轉的,而是用輕敲,冰質愈脆,敲擊力量愈輕。當你敲擊「犰豬冰釘」進硬冰時,它會順時針方向稍作旋轉。愈硬的冰,旋轉愈大。你應在敲入前預估旋轉角度,以期冰釘到定位時,掛耳能朝下。在硬冰中此旋轉角度約為l / 4 轉。

所有的冰釘拉力強度,都較依賴它與拉力所成角度,和本身的材料硬度上,而與「鏍牙」或「粒狀」等形狀關係較小。所以無論何時,使用冰釘或岩釘,被拔出前一剎那,垂直向下的負荷都會變成向外拉力。冰釘必先彎曲或破壞冰面造成向外拉力,才可能被拔出。譬如,用拔釘錘 (claw hammer) 拔釘子時,除非將釘子彎曲,否則很難將之拔出。所以,所有的冰釘植入的角度必須與坡面成45至60 度角。

「犰豬冰釘」植入時,必須整支進入冰壁,光只半支進入者不可使用。冰面上若覆蓋8 至10公分厚的鬆雪或脆冰,「犰豬冰釘」在此狀況下,只稍比半支植入效果好一點而已。因為在承受負荷狀態下,表面的冰會破裂,或者冰釘會破壞或融化鬆冰。所以在安置冰釘前,須先清除掉鬆雪或脆冰。

實驗顯示,管狀冰壁螺釘可承受500至2,000公斤的拉力,取決於冰或雪的硬度、脆性、溫度、拉力的角度和螺釘的長度,而「犰豬冰釘」在拉斷或拖出前最大的承受力為1,000 公斤。

登山鞋與冰釘合用的確保系統,使用於緩坡或平坦地形。冰釘植入後,以勾環將主繩扣入冰釘上。著冰爪的登山鞋踩住冰釘,並以從鞋前算起1 / 4 部份的爪尖踩在穿有主繩的勾環孔中。由爪尖與經過勾環孔主繩的距離,來調整主繩受摩擦力的大小。然後將主繩穿過鞋內側,繞過腳踝。確保手控制腳踝上主繩拉力,如同斧靴式確保法。

在陡坡上最好將確保者與冰釘直接聯結,再作腰式確保。硬冰上使用現代的冰壁螺釘,只要一支,通常便可構成不錯的固定點。如果你願意,也可在旁邊插入冰斧或冰鎚做組合固定點。

我喜歡將自我確保用的固定點,架設在舒適角度,約在腰部之上,如此在支撐先鋒攀登者墜落,並有中間保護支點時,繩索會向上拖,促使整個系統稍微移動,但不致太大。為確使自己不會失去主繩,應將主繩扣入腰帶勾環內。

攀登極陡的硬冰坡或大牆中經過光滑藍冰,不僅易使肉體疲憊,更是整個冰攀過程中,最易使精神衰弱的時刻。當然最危險的是在先鋒攀登者那頭,你必須在精神上做掙扎,小腿以那麼小的支點吃力,還要架設確保系統。在這種型態的攀登,先鋒攀登者通常會架設足夠的確保支點後再做攀登 (prefers to forego putting in much protection and just “goes for it”),保持體力是使攀登更安全的方法。

如果你在此種狀態下從事長距離先鋒攀登,最好能確使整個系統「夠力」。在接近攀登繩尾端時,應在較緩地型上選擇突出岩角或裂隙作停留。儘可能向上打入鶴嘴,並使用它來懸掛自己,這便是你的暫時確保支點。確信鶴嘴正確植入,並使腕帶扣入腰部或扣入一個綁緊的肩部繩環上。然後以冰斧敲出足以容納雙腳全部平踩的踏足點,這時你便可以開始休息與安放確保用的冰釘。儘管在理想狀況下,管狀螺釘可承受2,000 公斤的負荷,但不可太信任它,特別是脆冰時,它也是不太可靠的。除非時間不許可,否則應打入二支冰釘作確保。一支打在近頭部位置,打結扣入身體,再向上爬高一些,大約1 或2 公尺高,再打入另一支;將自己以繩索和此冰釘聯結。另外再扣入一個勾環,將主繩扣入勾環內。回到原挖出的平台上,對下方的人確保,便以上方冰釘直接確保。當下方的人上來後,交換器具,再向上攀登,此時即以頭部位置的支點,做為向上確保的第一個固定點。要是有24 支爪尖,在你頭上動啊動,是多麼可怕的事!所以先鋒攀登者應向一旁運動。由冰釘支撐50公尺或75公尺的大墜落,是比用人身腰式確保法承受所有力量,好得多。器材確保在此可發揮相當好的效果。

在垂直或懸垂冰壁上放置保護支點,建立確保系統需要相當多的力氣、技巧、工具和詳細的規劃。另外一種變通方案,就是做無確保攀登 (protectionless climbing),或是人工攀登 (artificial climbing)。問題是你需要雙手來放置支點,但又不能放掉手上的工具。最簡單的解決方法,乃是穩固地打入手上兩支工具,特別是左手的冰斧,假定你慣用右手,左手離開腕帶環,解開腕帶扭轉,將整隻手伸入到肘部位置,並使全身重量以此冰斧懸吊。如此。當你右手使用冰鎚時,左手便可以自由地握持一支冰釘。另一種方法是利用「牛仔索」(cow’s tail),此乃以短繩暫時繫在腰部,另端附有峭壁掛勾 (cliff hanger) 或馬蹬掛勾 (fifi hook)或勾環。當冰斧安置妥當後,以這些工具掛上腕帶環,懸吊自己。如此,便可以空出雙手安放管狀螺釘,同時可以坐下和休息。如果你用的是「特羅達克泰爾型」(Terrordactyl) 型冰鎚,可直接將峭壁掛勾,掛在鶴嘴上 (與鎚交界處有突緣),以減少槓桿力量。在脆冰狀態,先鋒攀登者須持有兩支冰鎚,以便相入打入鶴嘴,穩固住固定點,而後衛則使用兩支冰斧便可。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六章 確保與繩索 Security and the Rope 之三


第三節 冰雪確保技巧


在你擁有正確知識足以在冰雪地上自保時,你將主繩往身上一繫,便必須面對如何確保你的繩友安全問題了。你已在岩場上體會了簡易的腰式確保法 (simple hip belay) 的好處。在岩石上,最佳確保方式是坐在你不可能被拖走的位置上;而雪面上最簡單,安全的確保也是一樣的。最簡單的雪地確保姿勢是坐姿腰式確保法 (sitting hip belay),你可以利用一個狹窄的裂隙 (shallow crevasse),一個日照杯孔 (suncup),一個高及腰部的雪槽 (moat),一個突起硬冰 (serac),或一個雪坡上突出的岩石。在鬆雪面上,你可挖出一個洞,坐進去,這就是「坐桶確保」(bucket belay)。在硬雪坡,則必須稍砍修-下坡面,以改良座位形狀。既然雪攀甚少利用到平台,一個先鋒攀登者 (leader) 將會墜落到比其確保者 (belayer) 低的位置才停止,而一個安全的坐姿確保法可以抵抗得了大部份的墜落力量。坐姿腰式確保法雖然並非最常用的雪坡確保方式,但卻是從岩攀轉移而來,最簡易的方法。

雪坡通常是比岩壁平順外坡面,但卻缺乏可利用的天然平台。做為確保用的器材冰斧顯然是最佳的;冰斧確保的方法有很多種,但大部份都很複雜、脆弱、危險,而且荒謬。即使最佳的方式在鬆雪上也可能是很危險的。

爬岩的經驗告訴我們,固定點與腰式確保合用,提供了一個較合理的改良方法。在上坡處揮入冰斧,將自己以繩索與冰斧連結自我確保,再對繩伴做確保。雖然這是個簡易、合理的方法,但仍具有相當危險性。這種確保方式通常強度都甚差,因為綁冰斧與人的繩索會露在坡面上。一旦冰斧受力,斧柄先破壞雪面,冰斧就向外傾斜並抽出。最強與最快的確保方式是以人身體力量固定斧柄。這些系統中,以斧靴式 (boot-axe belay) 和斧腰式確保方法 (hip-axe belay) 最可靠。

斧靴式確保法在中坡度是最安全的確保方式。方法為首先將冰斧整枝插入雪中,剩冰斧頭部在外,身體側向坡面;將上坡腳踩在冰斧的稍下方,並以腳鞏固斧柄位置以防它向外脫出,再將主繩繞過斧柄,使主繩經過靴子上方兩次。以外側手整理主繩,內側手壓住斧頭以防脫出,身體重量集中壓在冰斧旁防止冰斧脫出的上坡腳上。以下坡腳做平衡維持與反向施力動作,但切記身體重量必須保持於上坡腳上,以鞏固冰斧,此乃整個確保成敗關鍵所在。別忘了以內側手壓住斧頭,且主繩不可繞住內側手的任何一隻指碩。要是冰斧只插入一半,便以小腳和膝蓋幫助穩固斧柄。

墜落過程中,主繩經過登山鞋,繞過斧柄,再繞過靴面,拐至腳踝旁,由外側手所握持。墜落力量與支撐力量會使靴子與斧柄相互靠攏。主繩不可繞住腳踝,除非墜落已停止,因為不繞過腳踝,確保者才能以摩擦方式來緩慢制止墜落。

很顯然的,斧靴式確保法在陡坡上操作是很困難,若改用斧腰式確保接便比較恰當。事實上,在鬆雪狀況,我發現斧腰式比斧靴式安全多了,因為在所有的冰斧確保法中,最常見的是冰斧被拔出,因而最重要的是施以反方向力來防止斧柄向外向上被拔出。儘可能向下插入冰斧,並使斧柄寬面朝下,減少斧柄的坡面的剪力,並站穩伸直向下踩踏的外側腳,以做為反方向支力。內側腳彎曲,促使股部與身體骨盤上方能壓住冰斧頭部或斧柄。用內側手向下壓住冰斧頭部,以防冰斧向外抽出,並以外側手握主繩,將主繩繞過腰部和斧柄。

正確的斧腰式確保法中,僅有少部份力量為冰斧承受,大部份的力量是被稍彎曲的腳所吸收,所以雙腳位置正確與否,影響很大。如果冰斧、彎曲的內側腳和壓住冰斧頭的內側手,三者中有任一不當,確保系統便可能失敗。

動態確保法的理論,是在墜落過程中,讓主繩由確保者手中緩慢拖出,因而利用摩擦逐漸制住墜落能量,如同美國30年代標準岩攀確保技術一樣。近年,則由於高伸度的尼龍繩出現,搭配可靠的岩釘、岩楔、繩環,使得動態確保法逐漸為人們淡忘。但是,無論如何,雪攀會出現登山技術中最脆弱的確保固定支點,所以動態確保法是決定斧靴式或斧腰式確保成敗的關鍵。它的重要性已不在減低墜落能量對墜落者的瞬間切割力,而在於減少確保者和固定點的最大負荷。最令人關心的是起初承受墜落力量的剎那。如果最初能成功,則放出繩索和緩慢逐漸停止墜落便非難事。潮濕的繩索會增加很多摩擦力,也必須計算進去。使用9mm主繩也會增加此系統的彈性。最重要的是正式派上用場前應勤加練習,來找出最差狀態下的最低極限,並改進動態手握繩方法,以加大此系統的極限。你必須練習到在最初接觸力量剎那能自動放繩的程度。幸好,這比練習岩攀確保法簡單多了。你需要的只是一個雪坡,一條好滑道和一個膽大、滑溜溜的墜落者而已。

目前為止我只提到冰斧可以全部插入坡面,或者最少可插入半枝。但試想在非常硬的雪或冰坡時,你怎麼辦?當我想到冰面確保方法,我們的摩登腦袋只會自動想到冰樁而已。但假如你在攀登途中掉落工具攜帶環 (hardware rack),失去了冰樁呢?甚至,你會因為要節省重量而沒攜帶足夠的冰樁。所以,別把雪菇樁踢出冰攀範圍,它能使你做所有傳統阿爾卑斯攀登或雪、冰路線的繩索攀登。如同冰樁的效能一般。另外,你若為節省錢、重量,就會滿意使用這些天然的保護支點。

另外,使用冰斧鶴嘴也可做出優良的固定點。稍具曲度的鶴嘴和強力金屬,玻纖或榛木柄結合的冰斧,用來確保,可有相當強度與安全性。方法為將冰斧、冰斧鎚或冰鎚的鶴嘴儘可能深入冰面,若需要的話,可以其它工具敲入,再將確保用的繩環掛入頭部勾環孔內,或者直接使用腕帶 (wrist strap),如果腕帶有足夠強力的話。這種方式在正確的使用與植入下也可撐1,000公斤的力量。約翰‧康寧漢 (John Cunningham) 就喜好使用雪菇樁與鶴嘴並用的組合固定點。挖一個雪菇樁,並將冰斧插在一旁,將固定點的繩環套在雪菇樁上,並繞過腕帶再打個半節,就會有個繩圈用以套入冰斧。負荷必須為兩個固定點所分攤。為預防確保者向上拉動,冰斧可插在雪菇樁下面,主繩則先固定冰斧上,再以繩環向雪菇樁延伸。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六章 確保與繩索 Security and the Rope 之二


第二節 固定點


儘管冰斧在某些冰攀場合可構成極佳的固定點,但也有的時候,你會碰到雪質太硬或太鬆,以致冰斧無法有效發揮,這時你必須尋找其他器材來使用。現代冰攀技術中有三種是最常用的工具:冰樁 (screws) 或雪樁 (pickets)、阻雪板 (deadman)、雪菇樁 (bollards)。

在硬雪上可植入冰樁或雪樁做固定點。雪樁由角型或T 型鋁材製成,頂部鑽有小孔,供套繩環或傘帶。硬雪時,長度約50公分;鬆雪時,必須長及1公尺。

鬆雪面上,阻雪板通常是最佳的固定點器材。阻雪板植入雪面的角度理論上應為與受力方向45度角植入。阻雪板是一種略具角度的鋁片,以鋼索環套板面,通向確保者方向。植入時應拉鋼索向確保方向重重施力,使阻雪板穩穩深入坡面。聽起來,好像阻雪板在鬆雪面上會提供絕對安全的支點,但事實上,仍有一些問題有待詳加討論。如果阻雲板未安置好正確角度,有可能脫出。眾所皆知可植深些,直到碰到冰或舊的硬殼層。但是,如此一來阻雪板更有可能滑出或拖出坡面。

在鬆雪時,阻雪板應儘可能深置;在硬雪時,則必須敲出或挖出適當的溝槽。記住,阻雪板與施力方向必須儘可能成45 度角。除了挖安置鋼索的溝槽外,阻雪板前面的雪不可破壞,且安置鋼索的溝槽必須愈窄愈好。可能的話應先對其施力以試驗固定點的安全性,確信其己正確植入。

另一種阻雪板的架設方式是利用冰斧。把冰斧儘可能深埋入坡面,並用普魯士結綁住斧柄中央;或者利用背包埋入坡面,也可造就一個固定點。

我覺得雪菇樁是所有冰雪地確保器材中最佳的固定點。除了作為下降用途外,這種岩角型的結構通常會被冰攀者忽略掉,可能是因為其過份簡單吧。就好像爬岩的人會不自覺地敲入岩釘,卻忘了身邊有絕佳的岩角可以套繩環一樣。

雪菇樁的承受力量與其尺寸大小和雪或冰的硬度成正比。即使在鬆雪坡,正確挖出雪菇樁也能承受幾千公斤的力量。冰坡上受力甚至可說整個系統的弱點是繩索承受力,而非雪菇樁。只要技巧熟練,雪菇樁可以與放置阻雪板或敲入岩釘一樣短時間內完成。有次我和約翰‧康寧漢 (John Cunningham) 在Ben Navis玩了一個月,我們做了許多傳統冰攀路線嘗試,那時我們使用雪菇樁的次數遠多於安置冰樁或雪樁的數目,甚至未用到阻雪板,而且皆能行動迅速自如。雪菇樁在冰面上,只要30 公分的直徑便足以受力,但在鬆雪必須有2 公尺寬,半公尺深。要是雪可以再壓緊,則必須在挖繩索溝槽前先行踩緊。勿使套住雪菇樁的繩索有鬆動現象,並確使其形狀像個草菇頭,以防繩索脫出。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六章 確保與繩索 Security and the Rope 之一


第一節 繩 索


當冰斧的自我確保,或其他手上輔助平衡把手點無法令人完全信任時,繩索便是冰雪地上相互確保安全的重要器材。決定是否需要動用繩索的因素,不完全是考慮墜落的嚴重性而已,主要的決定因素是墜落的的可能性。這話雖然重了些,但卻非毫無根據的來自空想。對於絕對安全與行動迅速兩個因子,我們應站在平衡觀點來思考。例如,如果嚮導帶了一個新手或領隊帶了一群缺乏經驗的伙伴,則他必須對他們的安全負起完全責任。也就是說,他們通常必須結隊而行,只要是領隊狀況處理得當的話,確保可能只是偶而才會派上用場而已。

直徑9 或11 mm,長46公尺的編織繩通常是冰攀的標準裝備,雖然有人會在大型攀登中使用長及90公尺的主繩以增快速度。直徑7 到8 mm的繩子可用來作下降或偶而用來拖曳輕型背包。做為下降用的繩環,應準備5 到10公尺長,寬10mm的傘帶或類似材料。

結繩隊的方法很多,從僅在腰上綑綁主繩,到打繩結扣人身上的安全吊帶系統皆是。選擇簡單方便,或複雜卻絕對安全的系統,完全得視個人喜好而定。簡易的系統通常比較安全,因為不易混淆,應用自如,不會給人安全上的錯覺,而且迅速完成。有一種簡易的系統是約5公尺左右的20mm至30mm傘帶打成的腰式吊帶 (Swami Belt,勇士型腰帶)。若是經過的途徑有危險的冰河地形,則應增加腳環 (leg loops) 至腰式吊帶上。這只要使用兩條一般的單或雙倍長繩環,繞成腳環或座位。然後以主繩將腰帶、腳環綁在一起,勿用鈞環!綑綁的結頭愈少愈佳。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3月17日 星期二

第五章 階梯技術與其他技術 Step-Cutting and Other Techniques 之三


第三節 人工攀登


藉由現代的冰攀器材、雙斧技術 (piolet traction)、與膽量應該就不再需要人工攀登了。事實上,卻有一種特別的例外,例如非常困難的懸垂冰壁或是裂隙,通常是無法自由攀登的。

攀登懸垂冰壁所使用的人工攀登技術跟攀登懸岩一樣,將冰樁儘可能向上打入,掛上繩子與馬蹬,向上爬一階,如果要再打入另一支冰樁,可利用繩子的張力支撐身體重量。如果懸垂並非太大,腳部用前伸爪比馬蹬好用,身體利用繩子拉力來保持平衡。靠繩子拉力時,小心勿施加太大的向外力量於冰樁,記住冰樁支點,可能會由於身體重量太大而融化。

另種快多了的方法,可以用在垂直與稍微懸冰面狀態,是用冰斧或冰鎚代替冰樁做支點。Bugs McKeith 發明了這種方怯,而且在加拿大攀登冰瀑上很普遍。Bugs McKeith說到:在「哭牆攀登中,我們第一次真正使用這種技術,而且是由於我膽怯而無意間發展出來的一種技術。前兩次攀登中,面對脆弱的懸槌冰柱,我不敢用前伸爪攀登,而將繩環套在兩支「特羅達克泰爾型」(Terrordactyl) 冰鎚的斧柄上時,卻發現,即便在垂直冰面,我仍能放鬆,儘可能的清除掉腐冰,然後自在的把冰斧交替向上運動」。

※ 附註 P111

何謂混合攀登?它是阿爾卑斯北壁典型的地形,它不全是岩石,不全是冰,雖然沒有第6 級的通道,但幾乎每一步你都會希望有一個支點確保,因為把手點太少了,踏足點又不太可靠,甚至無法對你的繩伴有任何確保。冰使得花崗岩閃閃發亮,它撫平、磨平了岩石粗糙的表面,假如沒有到達這種程度,它便在岩石上披覆一層光滑面,它以透明的綠冰填滿了每一個小孔、每一個摺痕、每一個裂隙。你會發現你的頭上腳下都粘著一層滑不溜丟的冰面,在冰冷的陰影與微光下,毫無生氣、恐怖又懼怕。你想要往上爬趕快脫離這週遭的夢魘,而每一步又得忐忑不安的往前移動。

作 者:Walter Bonatti
書 名:On the Heights
摘 錄:Tony Gobbi talking about the Grand Pilier d’Angle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五章 階梯技術與其他技術 Step-Cutting and Other Techniques 之二


第二節 混合攀登


Chris Jones 對混合攀登下了一個最令人滿意的定義:「當我們面臨陡直的岩壁、冰壁,或鬆動的岩石,而外面覆蓋著雪或是雪菇 (snow mushroom) 的混合地形,而且確保困難,自然馬上減慢了速度,我想這就可稱之為『混合攀登』」。

混合攀登是在冰、雪、岩交互出現;或同時出現的冰岩混雜地形上。動作的基本原則仍是保持平衡與附著力,同時應用到兩個不同世界的不同原則的結果是,有時右手必須留意左腿現在的動作。

除了混合兩種不同型式的垂直面上的動作,混合攀登意即穿著冰爪在爬岩;這樣做是為了節省穿脫冰爪的時間,以及在暴露或是敏感地帶的攀登動作。例如,在愛格北壁上,就發生過一百呎的墜落而失敗,原因是在一個相當危險的地方嘗試脫掉冰爪。一雙合腳的冰爪,它兩側的垂直爪應該緊貼於登山鞋的鞋緣,這樣來爬岩並不如想像中的困難。站在這小高蹺上,第一次的感覺是鞋抵碰不到岩面,覺得很遙遠;但是用爪尖站在岩壁上動作需要很精確,必須透過岩面攀登來養成習慣,儘管身體在移動時,爪尖所踩的位置必須牢牢的站在踏足點上不可晃動;因為當你傾身朝下一個支點移動時,若移動了腳踝,則這個動作就會被放大而使踏足點移動;冰爪在角度改變時,不像橡膠底的登山鞋仍然可以對支點施力,很容易就鬆開。

因而混合攀登是一種混合的、綜合的技術,可說是冰攀技術裡最精緻的一種藝術。這一種自然的演進,超越了純粹的冰攀,進入到偉大的阿爾卑斯攀登運動。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五章 階梯技術與其他技術 Step-Cutting and Other Techniques 之一


第一節 挖階技術


多年來我已教過400以上的人冰攀,有許多人是有經驗的冰攀者,有些則是登山嚮導;但直到目前,尚未發現有人了解最基本的挖階技術。技巧、經驗與力量等都是挖出好踏足點的必備條件,只是被科技取代了。儘管適當的冰爪技術可以免除了挖階的必要性,但有時對冰斧的徹底了解與熟練比冰爪的爪尖更有價值。徹底的掌握挖階技術,對於增進登山運動的速度與效率,是必要的基本功夫。有很多時候,由於方法不正確或暈了頭,會使你在該用冰爪時,竟然沒穿著而陷於困境。健行登山與滑雪者寧可善用冰斧技能,而省去一公斤重的冰爪。混合攀登中,一支好揮使的冰斧,可避免冰爪在煙囪地形被困住;休息時,也可空出手來喝水。行進間遇到一小段困難地形,總比拿出冰爪來穿快得多;當黃昏時趕著下山,熟練的冰斧技術,可省架設下降固定點的時間;有些冒險行動上;你的負重會使你對前爪失去興趣;如帶有生手或脆弱、受傷的人時,領頭的人自然會盡全力的挖掘踏足點;只有見過大場面的人,才能領會到冰斧的樂趣。

現在的冰斧有各種型式與特殊的設計。設計用來攀登冰面的鶴嘴,具倒勾齒而且很尖銳;用以挖階的鶴嘴曲線弧度較小,沒有倒勾齒,但有寬大的斧刃。越適合「俯劈式」(piolet ancre) 的冰斧,越不適用於挖階。兩者折衷的產物是具有輕微弧線,深的倒勾齒與優良的斧刃設計;如要需要用到各種技術,這種冰斧應可勝任各種不同的狀況。

鶴嘴的功能從破壞冰壁演進為嵌入冰壁,促使冰斧上某些部分必須做為偶而的挖階功能使用。典型的銳利平斧鋤,兩側方角,除了極硬冰外,各種挖階都很適用。有種杯型斧鋤具有圓角和特殊的鋸齒邊緣,大概只在挖冰淇淋時有點用。

冰斧應保持銳利。田裡的農夫,每小時都磨利一次鋤頭,所以有經驗的冰攀者,對自己的工具的是否鋒利,應該特別敏感。

第一次在冰面上,用力挖掘冰壁,成效未必很好。能夠以最省力的方式有效挖階,需要相當多的經驗。你的熟練度,需要靠漫長且費力的硬冰坡來磨練。在約挖了五百步後,你就開始能體會出揮擊的角度與間隔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利用冰斧頭部重量的慣性來做功。

在緩坡硬雪面上,很可能一出手,便可挖出一階,藉此保持向上行走的正常速度;但通常每一階都需要重複揮擊好幾下。在冰面上,在近垂直面上揮動冰斧,必須使用斧鋤的內角。第一擊要比較靠近自己,而下一擊則稍遠一些,如此斧鋤比較不會卡住,也可以挖開更多的冰面。

硬冰要需要用鶴嘴來挖。為使鶴嘴不嵌入冰面抽不出來,在鶴嘴打入剎那得施以往外之抽拉力;這動作改變打入曲線,使成撬出狀,如此便可挖出冰,而非嵌入鶴嘴。只要是試過將鶴嘴嵌入脆弱冰面的人都會了解,搖晃一下鶴嘴,就能夠撬開冰面,而不會被卡住。

堅脆的冰面受力時常以圓錐狀崩落,需用不同挖階技術來克服;首先,與坡度成直角的水平方向劃出挖階基線,然後在基線上挖出一階;基線可防止挖階的敲擊將整階挖塌。如果未穿冰爪,就得注意讓踏足點往內側傾斜。需要休息時,可挖一長度可容納整個腳的踏足點。

步階通常都是以斜之字形上升的,在舒適的範圍內取較陡的角度往上挖,每一階的問隔,在不失平衡下盡可能挖遠一點。緩坡上,只要挖一支腳的踏階即可,另外一隻腳踩在下側保持平衡。陡坡上可以砍出一大階容納雙腳,或是在往上移動前先砍出兩小階。不變的原則是挖階時,身體必須保持在平衡位置。在之字轉彎地方,先砍出外側腳的一階,踏上去,再轉身換砍斜對方向的另一階。

如果有穿冰爪又想節省時間,可以只為內側腳挖台階,外側腳則以冰爪刺入冰面,這方法適用於有嚮導的攀登作業。

陡坡上直向上方挖,當然迅速,但直上法除累人外,落冰更會打到確保者頭上去。一般說來角度愈陡,台階必須愈往前挖。有時只要挖容腳趾大或一小刻痕,便足夠了;但休息時,得有水平的大台階才行。

在極陡坡,尤其穿了冰爪時,可以挖一道平寬的步階 (mantelshelf steps),在頭部上方,挖出一寬而平的台階,這部階必須是足可讓兩腳同時展開的寬大型階。如果未穿冰爪,在步階另一側,可以挖一個把手點。用另一手揮動冰斧向上砍入冰面,手一撐,雙腳站上這個步階。

垂直或懸垂冰壁,可用「鴿洞型」(pigeonhole) 步階。鴿洞階為了容手與腳支力,所以形狀必須讓手好抓,也要大到讓腳踏進去。若長時間使用前爪技術比較累人,所以偶而應挖寬平的踏足點以供休息用。

最快的下降法是樓梯形步階。站立於山壁的一側,在腳正下方挖出一階,用外側腳踩下去,再儘可能向下挖出另一階,內側腳便可踩到這階來。向下移動時,並非雙腳交叉,是外側腿在前,內側腿在後。使下降的步階前後擺動,比較好走。在極陡坡,必須先兩階挖好再往下移動。下降時冰斧可用「俯劈式」(piolet ancre) 嵌入冰壁,來作下降時支撐(更快的方法是用內側手握著上方步階)。

※ 附註 P.109

我們遇到了兩段所謂「垂直」的冰壁,實際坡度介於70度到75度之間,有一小段接近90度。
這主要是因為有一片特殊的冰雪簾幕懸掛在這段陡坡上所帶來的挑戰,但它是可以攀登的。在這種角度,光靠踏足點而沒有把手點是無法攀登的,要將身體往上移動一定要有把手點施力才行。這些冰雪簾幕是可以攀登的,但經常鶴嘴刺穿鬆雪或空洞時,底層卻有綠冰在,因此就挖出一個「鴿洞階」(pigeon-hole) 來了。

作 者:Harold Raeburn
文 章:“A Scottish Ice Climb”
刊 載: Scottish Mountaineering Journal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3月15日 星期日

第四章 前爪技術 Climbing Ice: The Front-point Method 之五


第五節 橫渡與下降


在極陡坡與垂直面橫渡最佳方法是雙斧法。冰斧一旦嵌入既硬又脆的冰面,便不可轉動或移動。為了橫渡,應將用於施力的 (後方) 冰斧與身體成45度打入,愈近身體愈佳,靠此斧吃力,將前方冰斧儘可能向遠方成垂直打入。確信斧柄是向下垂直懸掛的,再藉此向前移動重心,隨後便可再變換後方冰斧位置。腳部仍用前爪技術,可慢行拖過,成交叉雙腿,但切忌兩腳太過分開。

前爪技術與冰上T 字步在陡冰壁下降已足使用,只要以上升技術相反的次序便可。如同於岩壁上下降總比上升難,下降腳步不可過大,或腳踝太高。當你試著下移冰斧時,你會發覺,不是整支手臂揮動冰斧的曲線,要嵌入冰面的確很困難。通常將冰斧向體側輕打入,或斜角下降會容易些。

本節討論的攀登技術,可使你在冰壁上來去自如。前爪技術的極限端視陡度、硬度與攀登者的精力、勇氣來決定。總而言之,這些極限幾乎是沒有明確界限的,它取決於身體的狀況、功力紮實、與自信心。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四章 前爪技術 Climbing Ice: The Front-point Method 之四


第四節 垂直冰壁與懸垂冰壁


坡面到達懸垂狀,幾乎全身重量都得靠手臂支撐,此時要控制手上工具的確很困難。在垂直冰面上,手臂力量也是很有限,手臂必須伸直,手肘處不可彎曲,如此,即使很小的力量,也可直接用在握手點上。用骨頭吊撐重量,而非肌肉。對工具應輕鬆握持,以免手疲勞,使用不易滑脫的手套與腕帶。

腕帶的綁法有很多種,僅介紹我慣用的方法,最重要的是將手與冰斧的平衡點 (就在斧頭上方) 綁緊,如此可使手臂、斧柄傳動力量時在一直線上。我慣用長帶子在冰斧尖部鉤環洞做個半套,再調整帶子長度,使斧柄平衡位置上可留下一個環套長度,這樣就可以保持手部與斧柄緊緊結合,以使用於常碰到的垂直面或長程挖掘踏足點上。

對困難的瀑布攀登中,腕帶環隨時都緊綁住工具,使用10 毫米繩環,穿過鉤環洞;在斧尖上方做一腕帶環,並用繩子綁緊或縫合,如此我可安全的握住平衡點,安全的揮舞。所留下圈環長度,必須容得下穿著手套的手掌寬。手由下方穿過圓環,並轉一圈,握往斧柄。如果我沒戴手套,就多轉幾圈,去除多餘的繩長。這方法能安全的緊握斧柄,也可讓手套入或脫出容易。

假如僅有一小段冰壁是懸垂的,並不表示你一定得用人工攀登,但在你肢體展開到這種不能回頭的坡度前,最好能弄清楚技術與裝備是否足夠應用。在極陡角度上,對手握工具,前爪技術的應用,也應遵循這項原則,幾乎全身無時不在平衡狀態下,全身的重量都由手臂支持。

冰斧、冰鎚嵌入高度愈高愈好,且必須分佈在身體兩側,以防敲落的冰塊或工具掉出時,打中自己頭部。這些動作都做到時,以一支冰斧支力,另一支稍微放鬆,以便易於揮動,而快速的打入更高的冰壁。

已打入的冰斧亦不可握太緊,可以的話,用腰帶吊住,以節省力量,記住同時也應對工具施以稍向外的拉力,以防鶴嘴的倒勾齒不穩定,這種動作還可使身體離開岩面。使腳踝降低,向上移動工具時,兩腳應保持同高,大大分開以便底部更穩定,身體成X 型攤開。雙腳向上移動時,最高不可使鼻子超過上面那支冰斧的支點位置。休息是在兩個冰斧支置點都很穩固時,使用腰帶與冰斧連接,便可空出雙手。

最後在突破垂直與懸垂冰壁頂部有一招雙斧技巧,兩支工具都用「俯刺式」(piolet manche),交互刺入冰面,腳仍用踢踏步。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四章 前爪技術 Climbing Ice: The Front-point Method 之三


第三節 上昇技術


前爪技術最簡單的應用,可在步行途中或冰河攀登中遇到短且陡的小地形上用到。假如你行走於一般坡度,用「步行法」 (pied marche) 前進時,遇到陡直的凸出地形 (steep bulge),可不必改變步伐,只將「持斧式」(piolet canne) 改為「刺斧式」(piolet panne) 即可,這不過是將鶴嘴向前刺入冰面而已,手仍然在斧頭位置,同時應用前伸爪向上運動,這時冰斧只是保持平衡的輔助工具而已。腳部動作稍加快更可保持動量,帶你通過凸出地形。

當「刺斧式」速度降低到必須四肢都伸展開來進行時,當然又是坡度問題,愈陡的坡度,需要更好的平衡,很合理、自然的動作是將冰斧高舉過肩 (面對陡直岩壁,你也會毫不考慮向上伸出臂) 反握住斧頭,如用握匕首一般刺入雪面;這種方法叫「握刺式」(piolet poignard)。在鶴嘴尚可刺穿的冰面上,可以不必揮舞冰斧柄,便能得到相當好的效果。「握刺式」在蘇格蘭與西阿爾卑斯經常可發現的軟雪面上,可一路向上攀登。

當冰雪面太硬或太陡,無法使用「握刺式」時,應改用「俯劈式」(piolet ancre)。用前伸爪站立,面對坡,儘可能向上揮動冰斧嵌入,然後用前伸爪上升,空出的手,便可握住冰斧頭部成為典型的俯劈式。腳部續向上升,到冰斧與腰同高,便成了「刺斧式」 (piolet panne)。很明顯的,長冰斧此時可得較高姿位置,使腳多往上幾步,既省時,又省力。當然在極陡坡時,長冰斧會因太長與難以平衡而變得無法發揮。

在一米見方面積上,經過一些實驗,就會發現鶴嘴的落點不同所造成顯著的差異,選擇力點的對與否,對於整個攀登有著極大影響。有時冰面會脆弱到要敲擊許多次,才能夠找到紮實的落點。在脆弱、凍結的瀑布上有時會出現尿黃色脈理,質地較軟可提供鶴嘴最佳位置。

極陡的冰面,「俯劈式」與前爪技術的組合,將無法使用,因為攀登者會害怕失去平衡,而不敢取出冰斧,這時便是雙斧攀登的坡度了。這種陡坡你會同時需要三個支點,就像在岩壁上,腳支撐了絕大部分重量,也是向上運動的主力;但手部也必須負擔一部分重量用作平衡,不用說一點移動時,不動的三點,都必須確實穩固,以支持全身重量。這種正確的向上運動方式,稱為雙斧法 (piolet traction) 。

面對極陡坡,最佳的冰爪技術依然是標準的前伸爪技術,但緩坡上有效的前伸爪是向下彎曲的,若將腳踝抬高,便會使冰爪向外崩落離開冰面。一般常見的錯誤是往上大跨步時,不自覺的抬高腳踝,而使前伸爪崩落。跨越垂直冰壁的頂部時要特別得留意,即使你身體已經往前傾,腳部仍必須保持垂直。只要使用前伸爪,就必須保持雙腳垂直的刺入冰面。不可以像平常用的三七步站立,會讓你的前伸爪只有內側的爪尖刺入冰壁。有一些冰爪,更是特意加長外側的爪尖來校正這些錯誤。陡直冰壁上千萬集中注意力於冰爪的前端,決不讓冰爪隨意漫步。

只要是使用前爪技術的人都知道大腿與小腿肚的疲勞。硬底靴加上硬挺式冰爪,並放低腳踝,都可減少肌肉疲勞。但有一種更見效的辦法,叫「冰上T 字步」(pied troisieme)。此乃結合「平切步」(pied a plat) 與前爪技術的腳上功夫,僅用一腳操作前爪技術,另一隻腳轉向外側以T 字步姿休息,放鬆腳踝壓力。當使前伸爪一腳疲勞時,兩腳更換姿勢即可,這比前爪技術輕鬆多了,也比純粹法式攀登容易學習。以平切步Z字行上升時,在轉角處可以利用這種「冰上T 字步」來轉向,省卻純粹使用平切步轉向的困難。冰上T 字步(名稱來自芭蕾舞步的第三姿),字意是「三字腳」,仔細想來是兩腳或三點鐘位置,因為大部分使用此姿的人都用「俯劈式」(piolet ancre) 來配合。所以這將是我們所討論冰爪技術最有價值的一種,它能適用於雪、冰面上任何坡度。從中度坡到極陡坡。使你在長程、激烈的攀登過程中,不必考慮太多的特殊狀況。

或許攀登陡直冰壁,最快速、最方便的公式,是前爪技術配合70 公分冰斧使用 「俯劈式」(piolet ancre),將冰斧儘量高嵌入冰面,前爪技術向上行4 步,然後當向上揮動冰斧時,以T 字步作平衡或休息。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四章 前爪技術 Climbing Ice: The Front-point Method 之二


第二節 攀登工具


在攀登尖脆的冰壁最需要運用冰斧或冰鎚的鶴嘴了。除了鶴嘴下垂的弧度必須配合手臂揮動的半徑外,尖銳的鶴嘴更可輕鬆的刺穿冰面。鶴嘴愈薄、曲度愈大、齒痕愈深,鶴嘴愈易刺入。當然所強調的便於劈刺固著冰壁的設計,會使鶴嘴在挖踏點時發生操作不良的困難。但從另一角度來看,要是我們能不用到挖踏足點,也未嘗不是件令人快意的事。

在硬陡的冰壁上,70公分短斧的另一項優點,就是揮動時冰斧頭部重量與斧柄的長度最接近平衡。橢圓形斧柄,可以握得很牢靠不會鬆動,可準確直接的揮使。從斧端到斧箍相同寬度的斧柄比起漸細形斧柄,可以抓得更牢。

硬挺式冰爪 (rigid crampon) 是最適合前爪技術的冰爪,這種冰爪可與靴底緊密結合,可以準確的踢入冰壁。一體成型的特性不會有鬆動結合鏈的振動,可助冰爪在冰上駐留,堅硬的性質與硬底靴結合,可減輕腿部與腳踝的疲勞。冰爪的前伸爪必須向下彎曲,如同冰斧之鶴嘴。注意到兩支前伸爪若分得太開時,有可能會使你站立時,僅有一支爪著力;除非你是專家,每次都可以精確的角度踢入冰壁。

為了在硬、陡冰壁上立足,必須有硬底靴加上硬挺式冰爪,以及兩者的密合。 一雙軟底靴配上鏈合型兩段式冰爪,在冰壁上可說是毫無用武之地。前伸爪之所以不能貫穿冰面的主要在於振動,振動會使著力點動搖、崩塌。振動的產生原因可歸因於以下幾點,前伸爪太鈍、前伸爪非曲線型而是直斜形、或由於穿著軟底靴。一雙合腳的冰爪將會是你腳上的一部分,確實調整妥當的冰爪,不必使用冰爪帶,便可確實與靴緊密結合。

市面上最近出現了一些新設計,一種狹窄垂直的前伸爪的設計,冰壁上功能甚佳,但軟冰面與雪面上功能不良。另一種冰爪前四爪都往前伸展,硬雪上的效果固然不錯,但卻見拙於硬冰與混合攀登上。甚至冰爪上有附件可使變成向上彎曲的前伸爪,提供懸垂冰壁使用。以上所述及這些花樣,都太專於單一用途上。

法國已發展出一種具長爪的冰爪以配合他們的技術。在法國山脈屬於軟性的硬雪上,爪尖長、寬、平,可獲得極大駐留力。在法國、紐西蘭或喜馬拉雅山區中的硬雪或軟冰上,此種冰爪有極佳的表現,但在硬冰上,卻一無是處,像付小型的高蹻。相對的,發源於東阿爾卑斯山脈,適用於硬冰短嘴的冰爪,無法充分貫穿雪面或腐冰,同時對剪力的抵抗也很差。讀者必須就自己所在環境來選擇適用的爪尖型態與長度。

保持爪尖銳利,避免在岩石上穿著冰爪。每次出門前都要用挫刀磨利爪尖,絕不可用磨石機,因為高溫會使金屬變質。每次攀登前更得檢查冰爪和冰爪帶有無弱點或裂痕。在可調式冰爪上,更須注意每一支螺絲是否鎖緊。

鬆雪易沾附冰爪底部結球,既重又滑,行走不便還會造成危險。既然鬆雪上只須用踢踏法或用腳跟踹入雪面,便可獲得足夠的磨擦力,所以合理的解決方法便是脫掉冰爪。但有時新雪下藏著滑溜溜的冰面,迫使你必須穿著冰爪,同時也對爪底的雪塊毫無辦法,這時如果每一步都在雪面上滑行而過,可從排列整齊的爪尖間隙中清除積雪。另外,在冰爪底部綁上膠帶或在冰爪金屬表面披覆一層尼龍 (a layer of coated nylon cloth over the crampon points),亦可防止濕雪沾附金屬部分,但卻不可將此法用於不需要冰爪的鬆雪面。

冰鎚幾乎是冰攀時必備之物。冰鎚可用來架設冰樁,試驗或安放錨樁,取出岩楔和清除裂隙中的塵土和青苔。「北壁型」冰斧鎚 (North Wall hammer) 是一支短冰斧 (50 - 55 公分),另端是鎚頭而非斧鋤的裝備,這種工具被奧地利與德國登山家使用已有40年歷史。它使用時與冰鎚功能一樣,但斧柄卻是冰斧的斧柄。蘇格蘭改良冰鎚叫「特羅達克泰爾型」(Terrordactyl),有平直大斜度,而非曲線型的鶴嘴。特羅達克泰爾型使用在腐冰與多空隙的軟雪面上有特別功能,因為它不像一般曲線型的鶴嘴是靠齒痕嵌入來獲得穩固。

蜂鳥冰鎚 (Hummingbird) 與鐵特羅達克泰爾直斜式鶴嘴是一樣的,但由於它是由管形鎚中伸出,所以在硬冰上的斷面較小,它適用於攀爬冬季的冰壁瀑布。

這些冰鎚大部分都掛在吊帶的工具套上攜行 (可以想像潔淨攀登者將會高興它們的工具套還另有用途)。

到底應選用何種工具呢?以下所提的僅就我個人嗜好而言,但記住每一位山者都應有他自己的型式。而且技術也是不斷在演變的,只要你能理出自己的一套技術,大部分工具的組合都能發揮工作效能。在典型的阿爾卑斯山壁上,例如Triolet峰北壁,硬雪狀況還點綴著冰面,我會只帶70 公分的冰斧;如果我是獨攀或55度坡面上覆有一層硬冰,則我將用北壁型冰斧鎚和一支冰斧配合。

對蘇格蘭的冰溝和攀登垂直的瀑布,我會使用一支50 或55 公分長Model Zero冰斧與Model Zero 北壁型冰斧鎚搭配,這技術為純粹前爪技術與雙斧法所組合(留待下節再談)。切記無論你手中握有何工具,它都是你移動雙腳時的確保點,所以使用冰斧與冰鎚得千萬小心,注意保持四肢成X 型,如此可使每一次揮擊的力點更穩定,更少有不必要的晃動。經驗可使你能預知冰面上的弱點,那正是鶴嘴駐留最穩固的地方。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四章 前爪技術 Climbing Ice: The Front-point Method 之一


第一節 前爪技術


如第一章提到的東阿爾卑斯山區的德國與奧地利登山者是最早發展了這種前爪技術,目的是為了克服該地區的堅硬的冰雪。

當冰質密度越高,硬度也越高,當重量分攤到所有的爪尖時,就無法有效的刺入冰面。所以我們收拾起有力且柔軟的法式腳法,將膝蓋從側對冰面或背向冰面,迴轉到面向冰面的位置。

當冰壁越陡時,法式攀登者背向冰壁,臉部離冰壁的距離越遠;而前爪攀登者,冰壁越陡則越近。前爪攀登者必須牢記,他也是一個平衡攀登者,以及這種技術所帶來的效益。如果說法式攀登的側向、彎、踝踢、踏,使吾人聯想到足球員細膩的控球技術;而前爪技術的有力踹入冰面,便可比喻為足球員踢球過半場的大腳動作。但千萬不可以為大力使勁在少數爪尖的動能會提供安全的附著力。當冰面愈硬、冷時,冰面就愈為脆弱,那也就是說手與腳必須正確的使用於冰面上,以免有姿勢不良的動搖或刺入點崩塌現象。這種面對冰壁產生的效果,來自兩手臂與腳部在自然揮動位置上,但許多登山者並不熟悉於揮動工具的動作。冰斧、冰鎚與踢腿技巧使人對前爪技術使用者有像是四肢並用的木匠工作者印象。

當我述及前伸爪或前爪技術,我並非單指冰爪最前端水平伸出的兩支前伸爪而已,正確的方法要求冰爪前端四支爪都要使用到。也就說除那兩支前伸爪外,還有第一對的垂直爪。在冰面站立時腳踝放低,四支爪便都嵌入冰面內,後兩支提供一小平台,以增加穩定度和增加接觸面積,以免前伸爪刺穿腐冰或軟雪。降低腳踝可以減輕腿部肌肉的負擔,要是僅靠前兩爪與腳成水平,再升高腳踝,便會感到小腿肌肉繃緊,支點更有向外崩塌的趨勢。降低腳踝,你便能感到腿肌的輕鬆與整個位置穩定。在藍冰上,前伸爪必須準確有勁的揮動踢入;搖盪不順的一擊會造成振動,這種振動不但無法造成準確力點,反而會動搖冰層結構;在支點造成後,任何動作都會破壞支點的穩定性。冰斧穩穩嵌入冰面後可以康寧漢的小躍步(little jog hop)迅速移動腳步。當你練成這種腳法,便可輕鬆運用速疾的三個小躍步,將前伸爪穩固嵌入冰面而不用重複的踢刺。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3月9日 星期一

第三章 法式攀登技術 Climbing Ice:The French Method 之五


第五節 冰坡下降


請回憶摩擦攀登的示範:腳掌平貼住坡面,此乃下降技術的關鍵!下降板岩動作,依坡度逐漸上昇,如下:

(1) 緩坡地:直接步行而下,「步行法」(pied marche)。
(2) 中坡度:面朝下,雙腳打開90度或八字腳 (pied en canard),兩膝彎曲、分開。身體向下靠。
(3) 陡坡,側面坡面,以平腳技術交互向下 (pied a plat)。
(4) 極陡坡,面向陡壁,使用前伸爪 (front-pointing)。

硬雪面嚐試持斧式步行法 (piolet canne, pied marche),正確姿勢應使冰斧儘量向前,才能將重心直接放在雙腳。緩坡腳尖朝向下方,而中坡度則用八字步下降。陡坡則使用腰刺式 (piolet ramasse):身體的姿勢就像立姿滑降一般,只不過下降運動時以斧尖刺入雪面作支撐。

以上的姿勢,注重的是身體儘量向前靠,以求得平衡,並且握金屬箝的手應儘量貼住雪面。隨坡度增加,又衍生了兩種技巧,先是「游刺式」(piolet appui),Appui的字意即「支撐」(support);從短距離陡坡起伏地形中下降時,這個動作提供瞬間動態的支撐力,關鍵在於當斧尖放在雪面上時,鶴嘴只是稍微靠在雪面上,並未嵌入其中。第二個動作是「游劈式」(piolet rampe),與俯劈式 (piolet ancre) 用斧方向相反,向下揮動冰斧,儘可能往下嵌入,然後把冰斧當作欄杆一般,隨腳步下降,手也順著冰斧而下滑動,直到斧尖落你身後,失去支撐功能時,再抽出鶴嘴向下揮出。記住此時仍是平腳法下降,身體應儘量向前靠,兩膝也應彎曲、張開。這動作要做得好,當然需要一些勇氣。這一系列動作,不可忘記當手沿著斧柄往下滑動時,冰斧施力方向是輕輕的向外 (向上) 拉的,以保持鶴嘴與倒勾齒能在冰坡上不搖晃。這就如同滑雪時,滑到陡坡面時 ― 猶豫與後仰會更容易陷入危險。狀況良好時,超過70 度的小坡面,也能用此法安全下降。

如同攀岩技術,當無法在太陡坡面朝下方下降時,只好側向坡面,最後面對坡面是必然的結果。側向坡面下降的技巧便是俯劈式 (piolet ancre),技巧完全一樣,只是上下方向顛倒而已。這動作的關鍵在於全力揮動冰斧時,儘可能的向下,因此,可以向一側水平嵌入鶴嘴,然後斜向下降,當運動到冰斧下方時,逐漸旋轉斧柄,以為支力。

初學者大部份都會發現,法式技術在下降或上昇時,腿部、腳踝、腹股溝等受力很大。此乃由於他們尚未領會到運動的韻律,以致在運動中,經常停留在某一動作,促使全身體重加重諸於一條腿上所造成的。初學者也經常失去平衡,以致必須緊抓冰斧,但這只是會使得他們易失去平衡而已。各位試想,如果你逛街的每-步都單腳停留一會兒,怎會不感到疲憊呢?所以韻律可以消除步行或攀登的體力浪費,乃不容易否認的事實。

大部分登山者很容易就可以學會腰刺式 (piolet ramasse) 或前伸爪技術,可是將每一種動作都分開的話,它們本身一點用處也沒有。困難的冰瀑每一公尺的變化都很大,因而需要不斷應用不同的技巧來適應它。一連串流暢的技術,才是冰攀技術精華所在,只有不斷練習才能有更好的技巧、平衡和自信心,也才能使法式技術更省力而安全。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三章 法式攀登技術 Climbing Ice:The French Method 之四


第四節 上攀技術


將上節所提利用摩擦力的板岩攀登技巧,應用於坡度漸陡的雪面上,可得:
(1) 緩坡地:直接步行向上,手部持斧如同拿手杖「持斧式」(piloet canne) 。
(2) 陡一點的坡面:將腳分開成合度如同鴨腳 (pied en canard)。
(3) 更陡的坡面,中坡度:側向雪面,斜行向上,記得將冰斧持於上方手,即內側手。轉彎時則需將冰斧交給另一手握持,此時冰斧的腕帶會妨害動作。當腳部需要更多的平衡力量時,便將冰斧橫過腰際,使用「腰刺式」(piolet ramasse)。
(4) 更陡坡面,使用具更大抓力的「俯劈式」(piolet ancre),在如此陡坡面下腳尖應朝外,以增加摩擦力。這種並未使用到前伸爪技巧的極很下,外側腳應緊跟在臀部之下,腳尖朝外,因此,當你使用冰斧向上運動時• 便幾乎是坐在腳跟上,叫做坐姿腳 (pied assis)。 再下來我們會談到更困難的技巧,附帶的相片也應仔細研究。

在「腰刺式」(piolet ramasse) 中,冰斧高度幾乎是與腰部成水平的斧尖指向你行進方向,方向手握持斧尖,另一手握於金屬箝位置。一般人常犯錯誤是冰斧舉得太垂直,讓斧頭超過肩部,如此將促使身體靠向冰面,妨害平衡。一旦發生上述情形,首先應放鬆肩部,放低手臂位置,使冰斧能到與腰部成水平。在中坡度 (30至45度) 最能展現70公分冰斧的長處,因為中坡度將腰刺式時,握於金屬箝的下方手,正好可以接觸到冰面,展開平貼在冰面,可以產生與冰爪的爪尖一樣的功能。緩坡上行走,雙腳方向是平行的,但在陡坡 (45至60度),外側腳卻應朝下,以放鬆腳踝的壓力。所有爪尖都應與坡面接觸,展現它們最大抓力,特別是當雪面鬆軟時• 這與摩擦攀登時,使用的摩擦法配合不規則坡面,以取得最大摩擦力的方法完全一樣。兩膝張開,彎曲,身體重量置於兩腳掌上;冰斧在平衡位置外側腿在下,內側腿在上向上移動•,嵌入坡面,尋求力點。

方向變換動作如下:先處於平衡狀態,將外側腳昇高至約與內側等高處;腳間微向上方,然後內側腳轉向新方向,冰斧以斧尖為軸轉至新方向,最後外側腳轉向,而達另一平衡位置,以下便可以按正常行進方向運動。

坡面上保持雙腳平貼地面,的確是個難題,所以要確使登山鞋在踝部可以充分彎曲,腿部向上移動時,腳踝、小腿部皆可放鬆,趁機休息。向上步行,自然上方爪尖,會失去接觸冰面,此時你放鬆腳踝腿部便以上方爪尖為軸,向外旋轉,直到下面爪尖咬到冰面才得停止。當你站在穩定姿勢,雙腳達到需要的彎曲度時, 是會有點伸張,但不會有疼痛,畢竟腰刺式就是用來節省體力的方式。

當坡度由中坡度升至陡坡,平腳技術仍可適用於工作,但手部僅用斧尖作支點,會開始令你感到不安全,所以有另外一種更安全的手部動作出現。最理想的方法是揮動鶴嘴嵌入雪面,另一手握住冰斧頭部 (拇指握於斧鋤下方),然後向上前進到另-個平衡位置,再重新揮動冰斧。這動作稱為俯劈式 (piolet ancre),意即:「冰斧支點」。有時甚至可以向上攀登超過斧柄高度而不致失去平衡。

現在冰斧由僅是平衡支點,變成積極的向上拉力,而且鶴嘴性質也從僅是輔助握持的一般狀況,升至更重要地位。現代冰斧的設計很多已發展成奇怪的形式,以促使鶴嘴更能適應於抓取之用,而非一般用途。揮動一支為冰攀設計的冰斧,可以注意到鶴嘴的撞擊落點,會與擺動的曲度一致,因而使更深入冰面,減少不必要的阻力。一旦嵌入冰面,鶴嘴弧度的設計更會幫助冰斧保持原位,老式設計弧度皆不足,而且身體力量施於其上時,極易崩塌。

弧形鶴嘴在尖端也有一種適合挖鑿的刃部,和一些倒勾齒,以進一步扣住冰面。使用俯劈法一般常犯的錯誤是:揮動時,手臂搖晃不定,因而瞄定一點,再揮動冰斧,可減少此種搖晃缺失。下一個問題是,一旦冰斧嵌入後,應如何施力於冰斧上?在鶴嘴嵌入冰面後,吾人似乎應向內拉斧柄,以促使斧尖也能在冰面上著力,畢竟兩點的支持會比一點更穩定,對嗎?實際上這只會使鶴嘴在著力小洞內動搖,倒鉤齒,也會脫離原位,更促便冰斧失去絕佳著力點,而抽掉出來。往外拉力,才是正確的答案,由金屬箝的位置,稍向外拉,會使得倒勾齒與鶴嘴扣的更緊。向上攀登,越過斧柄位置的同時,你也絕不可忘記由上向下壓斧頭,也有同樣效果。保持斧柄離開冰面,同時也使得身體離開冰面,不致靠貼上去,失去穩定性。要抽出冰斧,只要斧柄向上就可以如願以償了。

坡面愈陡,腳尖愈需朝外,腳踝也愈需彎曲,如此身體自然會更離開坡面。在極陡坡你可能更是背對著坡面的,當坡度陡到內外腳皆無法交叉使用時,便應縮小步幅,也就是上方腳永遠在上,下方腳永遠在下,永不交叉。此時你可能需要每一步都用動冰斧一次來配合。初學者很自然會在冰面上拖著腳步,如同中坡步時,但這的確是一種壞習慣,只會減緩速度,而且易使攀登者忘記正確平衡法。

如果你在向上移動冰斧時,感到平衡的困難,可將身體向外推離坡面,使得自己更背離冰坡,兩膝張開,向外彎曲

在極陡坡上,當你需要抽出冰斧向上運動時,瞬間的平衡,將會愈來愈困難。坐姿腳 (pied assis) 就是用來彌補俯劈式三個連續動作的不足,以期更安全的從事攀登。

(1) 在平衡位置上• 用俯劈式向上,儘量嵌入冰斧。
(2) 外側腳向上,向前移 (比俯劈式腳部高,而且稍後一些)。
(3) 內側腳往上移動,就像俯劈式一樣。
(4) 內側腳向上移動,縮至臀部下方,腳尖朝下;如此你便如同坐在人工攀登用的馬蹬上。此一接近體操選手的平衡動作,可使你抽出冰斧重新嵌入,而身體不搖晃。注意此時的動作是在陡坡或凸坡上弓起身體,維持平衡。(Notice that the body arches to stay in balance against steepness or to snake over bulges).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三章 法式攀登技術 Climbing Ice:The French Method 之三


第三節 冰爪與第一步


冰爪是冰攀最重要的裝備,市場上可見到的型式有很多,有鏈合式,也有硬挺式的;有的可調整,有的不能;長爪的或短爪的,有四爪的,但大部分都是10爪或是12爪。初學者如何選擇呢?其實這是很簡單的事,買一雙硬挺式,32mm中等長度的爪尖的冰爪最為恰當。之所以如此,主要是為了預備學習本書上技術的基本需求。冰爪可以調整否,得取抉於你是否需要換鞋子,對學這些技術而言影響很小。進一步討論留待第四章前爪技術中研究,因為冰爪些微差異,對此技術影響更大。

初學者常問及:「那一種地形可以用來練習冰爪技術」。我告訴他們:「冰瀑對於冰上技巧就同大石頭,可用來訓練攀岩一樣」。短峭的冰瀑是磨鍊技巧的最佳地點,而冰瀑常可發現的半軟的冰河冰更是法式技術練習最佳對象。取代冰河地形,板岩或陡草坡也是鍛鍊技術的好地形。在陡滑的草坡上,我曾不只一次非使用冰爪不可。初次使用冰爪的困擾是如何不絆倒自己,兩腳必須比正常走路分得更開,試著不被這些利爪弄破襪子、雪褲或綁腿,更不用說腳了。很快的你也將了解冰爪應垂直穿透雪面,而非水平拖拽、拖著腳步走一點也不管用。

在夏季冰河不均勻結凍的雪原上練習步伐,是攀登前放鬆腳踝的最佳場地。在法式技術中,腳踝的柔軟度相當重要,老法國嚮導之所以精於此道的原因,便在於此。他們常年來腳踝的拉伸充分拉筋 (別忘了膝蓋與腳踝疾病是老攀登者的宿疾),以使腳部即使在50 度以上的冰坡仍能維持平貼地面,活動自如。因此,如果是因為新買的高統登山鞋太過僵硬,以致不能彎曲的時後,千萬不可一開始就整路綁的緊緊的。

法式冰爪技術與在板岩 (slab) 上攀岩,靠純摩擦的原理是一樣的,腳與身體動作與攀岩完全一樣,隨著坡度增加,動作應如以下次序配合:

(1) 面向山,直接向上步行。
(2) 將腳尖外開成約90度。
(3) 側向坡面,使用內側手來保持平衡並使身體離開岩面。
(4) 腳尖朝下,身體逐漸後傾,直到你達到最大的附著力。
(5) 最後面朝岩面,並以小踏足點,保持平衡。

以上所說的前四種方法,都是腳平貼岩面,只有最後一式才使用腳尖前緣 (前伸爪)。

在雪地中使用冰斧與冰爪攀登,可以達到的坡度,比利用摩擦力攀登板岩,要大得多。冰攀的關鍵在於平衡與附著力,附著力是來自腳掌與坡面最大的接觸面積所能產生的摩擦力而來,平衡則來自兩腳與坡面的垂直分量。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三章 法式攀登技術 Climbing Ice:The French Method 之二


第二節 冰的特質


冰能由水直接凝結而形成,也能間接從「永凍雪」(neve) 不斷受擠壓變形 (metamorphosis) 而來。只要雪面堆積紮實到可以阻絕空氣時,便可稱之為冰。

凡爪尖可輕易刺穿的冰面,皆可稱之為「軟冰」(soft ice)。「雪冰」(snow ice) 是永凍雪 (neve) 過渡到「冰河冰」(serac ice) 的中間物,它的硬度比永凍雪高一級,經常出現於硬度較高冰坡的表面上。

「腐冰」(rotten ice) 或「粒冰」(granular ice) 是由結合力差的球狀晶體所鏈結,可在夏季日照充足的山坡面,或是低海拔的冰河中發現,這些地區日溫高而夜裡卻幾乎接近凝固點。當球狀晶體鏈結得很強時,便可稱為冰河冰 (serac ice or glacier ice)。另外有種型態的冰叫「白鬆冰」(white ice),乃是含有大量空氣,呈現白霧狀。

冰也能由於大氣條件 (atmospheric conditions) 下而形成。「霜冰」 (rime ice) 便是附著在迎風坡的物體表面的水分受風凍而凝結,霜冰只會出現於迎風坡,特別是在靠近海邊高溼度的山區,例如北美洲喀斯克德山脈 (Cascades)、安地斯山脈南段 (Southern Andes)、和英格蘭等地。「白霜」(hoarfrost) 又與霜冰不同,白霜仍是由於水揮發成氣體,再直接凝固成固體。當白霜出現在雪面上時,便叫做「霜面」 (surface hoar),霜面經常在清冷的寒夜產生,因為劇烈的輻射與傳導作用,將雪面昇華的熱量帶走的綠故。我在肯亞山的草原上,幾乎每晚都可以見到霜面,因為肯亞山區的氣候,總是白天暖和,夜間極冷的狀態。清晨攀登時,讓人不得不戴上手套,否則利如刀刃般的霜面晶體,很快就會撕裂未加保護的手指關節。

因為太陽輻射穿透雪層的表面,促使雪面下的雪開始溶化,而表面卻在凝固中,因而形成了冰鏡 (firnspiegel or firn mirror)。冰鏡若形成在陡坡上,這一層清澈的薄冰面會帶來特殊的攀登狀況。我曾在加拿大的費山 (Mount Fay) 北壁上見過,儘管那時最陡的攀距坡度高達80度,而且佈滿白色硬冰,但卻不難攀登,因為我可以在四處發現冰鏡打穿它,而找到良好的小洞 (pockets) 和信箱 (letter boxes) 般的把手點與踏足點。

冰爪的爪尖只能輕微刺穿硬冰 (hard ice),也稱為水冰 (water-ice)、溝冰 (gully ice)、或活冰 (live ice)。 硬冰的硬度、彈度、脆度、會隨堆積的年代、溫度、和內面包含空氣數量而改變。堅硬的白冰 (white ice) 是白色不透明,明顯帶有許多氣泡的冰。白硬冰通常都是新冰,層層堆積、易脆。凍結的瀑布經常是由白硬冰所構成,攀登冰瀑最佳的時機,是找一個溫度適中的日子,太暖和會使冰溶化,太冷則會使冰硬又脆。

脆冰 (brittle ice) 常為新而年輕的冰層,通常是雨後凝結的冰,或是每天不斷溶化、凍結循環所形成於表面的冰層。脆冰經常只有幾吋深,可以將它清除掉,以呈現較佳的雪況。

綠冰 (green ice) 是帶有少量氣泡的水冰。它的硬度與色澤會隨時間而變化,最後會變成清澈、緻密、而堅硬。像在阿拉斯加與南極的極低溫下,會加速老化過程 (aging process),促使冰變成淺藍色。藍冰 (blue ice) 與綠冰無法區分得很清楚,黑冰 (black ice) 則是極老的溝冰 (gully ice),混有灰塵與砂礫,非常堅硬,像鋼筋混凝土一樣,用冰斧的鶴嘴敲擊黑冰如同打在橡膠上,只能留下一小孔,鶴嘴卻能牢牢嵌住。在黑冰上挖砍踏階,相當困難,但幸好黑冰並不常出現。

「岩面覆冰」(verglas) 是附著於岩面的薄水冰 (water-ice),此乃由於雨水或溶化的冰在岩面再凍結所形成。通常低溫的雨水下降時,能在岩面上立即凍結,形成一層冰狀的表層,造就了最難的攀登狀況,因為冰爪不能咬住薄到幾乎看不到的冰層,橡膠底靴也無法吸附住。有張最令我印象深刻、殘酷的相片,是兩個德國人,在一場低溫雨下,被困於煙囪岩,畫面呈現兩具屍體凍結在一呎厚的冰層下。

對於冰,我們所關心的不僅是顏色的問題,沒有顏色也會令人頭疼。不透明表示組成鬆散,有顏色表示硬度夠,透明則顯示硬脆,裂紋或裂痕意即弱點。當然或許剛剛好相反,只有經驗能教你冰的奧妙所在。

除了冰的物理結構外,另有一個令人相當關心的冰的特性是坡度,我常在很多登山雜誌中讀到登山者與超過 60度到70度的黑冰奮戰的報導。其實這些都是不超過50 度的坡度,而且通常都是硬雪或軟冰而已。即使在大喬拉斯峰北壁的沃克肋稜也只有50 度陡而已!仔細端詳冰攀相片 (當然不是本書的相片),就可以發現他們常將相機打斜,來造成坡度看來陡些的錯覺,要將雪或冰面的坡度算的陡些是不太容易,畢竟坡度通常都不是太陡。

阿爾卑斯山脈的巨大的雪壁或是冰壁的平均坡度只有45度至55 度之間。山溝內的硬冰可能陡些,當然結凍的瀑布可能會達到垂直。要是有熟於坡度計算的指導手冊或高手協助,你將會發現自己的估計值,總得減個十來度。為了便於計算,我將30度以下的坡面,稱為緩坡;30度至45度為中坡度;45度至60 度為陡坡,60度以上便可以稱為極陡坡!至於80 度至90度,這一類常被用來形容坡度的用詞便是垂直了。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三章 法式攀登技術 Climbing Ice:The French Method 之一


第一節 平腳技術


當雪硬到踢踏步無法奏效時,你要不就挖踏足點,要不就穿上冰爪,挖階對短距離而言是比較方便,冰爪技巧則在長距離運動時較快速,法國人稱他們的冰爪技術是pied a plat,文字上的意義是平腳技術。因為腳的姿勢的確是如此:腳板永遠平置在雪面上,這技術使用的環境是硬雪 (neve) 或西阿爾卑斯山區的鬆軟冰面,在那裡的冰爪爪尖能輕鬆刺穿冰面,最起碼是不用踢太多次,平腳技術在水冰 (water-ice) 緩坡上,表現也不錯。

不像前爪技術,法式技術是很難學的,它是一種精緻斜向上下冰面的方法;一旦熟練後,便是最方便的攀登方法。世上太少登山家真正的對法式攀登技術有精湛的功力,最困難的地方是在於平衡與附著力的需求。我們慣於靠三點平衡,但法式技術卻必須同時移動三個支點,因而身體就需要相當細膩的平衡動作,而唯有正確的技巧,才能讓你有安全感。惟有不斷的練習才能增進對平衡與附著力的掌握,隨著坡度增加,更必須一再練習。一般的攀登者必須知道法式技術只能使用於中坡度,所以今日我們還要為法式技術而感到困擾?事實上法式技術確實有相當大的優點勝於前爪技術,因為腳是平置於雪面上,大腿肌肉較輕鬆。而且在軟冰或腐冰上,由於攀登者體重全部分散在更多的爪尖上,安全性也更高,爪尖接觸的冰面不像前爪技術那樣容易崩塌,法式技術下降也最接近我們在岩場習慣性的朝外或側向。法式技術不利的地方就是它在極陡和極硬坡所受到的限制,當然還有的就是它非常難學。

冰攀技術隨雪或冰的性質而變化,坡面愈陡 (在某種程度內) 愈適合攀登者使用,因為他可以選擇不止一種以上的方式,而且只要一組肌肉疲勞便能隨時變換姿勢,約瑟米提的攀岩好手Chuck Pratt曾說:「冰攀比岩攀更富自由性,因為對某一特定問題,你不必被侷限於某種特定技巧」。但無論何時你在冰壁或岩壁上,攀登本身並非只是表示你使用正確技巧,沈著優雅的克服困難,越過你身旁多變的環境而已。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3月6日 星期五

第二章 雪地攀登技術 Climbing Snow 之五


第五節雪坡下降 Descending Snow


在早年的一次山旅中,我從Fred Backy那兒學到滑降的功夫,他是滑雪高手,滑降時動作的俐落也與滑雪相去不遠,只要站在雪坡上,便開始估計角度。他的冰斧幾乎整路滑降時,不是擱在背包內,便是握在空中,不著地。那時每天早晨,吃過早餐,我都與Ken Weeks開始玩「孩子」的遊戲,登高、滑降,數個小時,嚐試連繞幾個彎,如同Becky的動作。

有次在提頓山區 (Tenton),我隨Fred從歐文峰下山。在冰坡上滑降,見到早我們幾個小時前下山的隊伍,正緩緩的下山,留下冰樁固定點。Fred 把他的北壁冰錘讓我使用,自己抓著兩支有角度的冰樁,帶著我滑下冰坡。當時我被他的熱誠所吸引,儘所能的跟著他。那些觀光客看見我們滑過,幾乎當場昏倒。稍後那晚,我們在一個水源地安營,當這票觀光客踏進營區時,就開始告訴每一個人,關於碰到瘋子從歐文峰冰坡上滑降下來的怪事,那天真是過癮。

只要可能,緩坡、中坡度、甚至陡坡都可以滑降,這不僅是因為滑降是一種基本的動作,而且它也是登山活動中最令人享受的一環。滑降理想的坡面是表面鬆軟,但有足夠硬度支持身體重量者。要是表面結凍又粗糙不平,那可就有太大摩擦力,而你也沒辦法在陡坡上做有效的滑落。因為需要較鬆軟的坡面,所以在午後通常較適合。要是你等到夜晚低溫來臨,就只好步行或穿上冰爪了。

熟於滑雪,將會有益於滑降,但練習更重要。滑降有三種基本姿勢:立姿、蹲姿、坐姿。

三種姿勢中以立姿最為安全,享受的樂趣也最大,但卻最難學。登山好手幾乎時時都會用到它。不可諱言,這技巧就是滑雪:兩腿合併,膝蓋稍彎曲作為動能吸收器,體重則分佈在兩腳踝上。重心太向前移,以致腳尖受力的話,會使你易於傾倒,重量集中於腳踝則能減速。愈陡的坡,身體必須愈向前彎,以使體重落在後腳上(而非失去平衡)。減速時,身體向後擺,使體重落於腳跟上,甚至向側面滑拖轉動,便可停止下滑。但最佳控速的方法莫過於轉彎。轉彎開始由上體旋轉,帶動腳與腿至新方向,因而會使靴緣扣住雪面,因而劃出轉彎曲線。不加重量的腳上動作也可以增加速度,特別是在高摩擦與低角度的坡面,這動作就是一個蹲下,彈起的連貫動作,和下山中遇到小突出障礙物的迥避動作一樣。

前面我強調過Fred的滑降不使用冰斧作輔助,許多早期美國學校的教學法都主張緊握冰斧橫跨腹部,做自我確保狀,以防墜落。想想看,滑雪時雙手被鎖死在一起是多麼笨拙的方法。那只會使你更容易摔倒而已,不是嗎?滑雪與滑降時,手腳都必須離開身體,自由擺動,以配合韻律和平衡;所以冰斧應以「持斧法」握持,如同握滑雪杖一樣。

立姿滑降中如果身體前曲不足,腳會向下滑出,因而失去控制。另一問題來了,當你從一種雪的型態突變至另一種型態中;在相當鬆軟坡面下滑竟滑入樹叢或小硬冰帶的,你便會發覺坡面的狀況已有許多改變。這時,技術與自信心自然會修正身體後傾所產生的問題,經驗多少也會助你脫離這些硬、黑的冰面或雪坡。當你下到緩坡上,會發現摩擦力大於重力,為防止完全停止,應用如同滑雪旅行常用的長、平溜冰的滑步,這技術對獲得速度上非常有用。試想滑降時,轉彎,手持冰斧如同滑雪杖,斧柄仍是指向前方 (在刺入背後的雪坡後),要是你撞到硬塊,開始失去控制,即應迅速運用摔落的動量到「伸直的手臂上」,將斧柄在你腳下刺入坡面,就可以在坡面上停止了。冰斧通常以最強壯的手握持,刺入更需強勁的腰、臂、肩力配合。如同鬥牛士把劍刺入公牛的肩膀中點一樣。

「果我要向左轉,而冰斧卻握在右手,我是否應該先換手握冰斧,再嚐試刺入雪面?」我常聽到這問題。在正確滑雪或滑降技術中,雪板或雙腳都可以向左方移動來改變方向,但身體卻永遠朝著降線,因而冰斧握在最強壯的手上,應該是沒問題的動作。

滑降中以冰斧作確保,不是隔夜便可習得的功夫,必須花很多時間練習,直到熟練為止。剛開始,你可能沒辦法成功剎住,但放鬆你雙臂的方法,可使你得到較佳的手部控制動作。有一種實用的自我確保,停止的方法是一連貫的「腳剎法」,再配合上述的「手剎法」。腳剎法由以下幾個動作組成:開始時,身體轉向一側,腳跟頂住雪面,伸直雙腿;兩腳併合,以鞋側下降。如果兩腳分開上方腳便得支持所有體重,所以當然兩個鞋側的剎制力比一個腳側大多了。每次腳剎動作開始時,冰斧便應在腳的稍下方,以手臂、肩、身體重量刺入。所以正確估量腳剎時間並以冰斧適時刺入是整個動作的關鍵。

危險坡面,如太快、太陡或是沒有適當滑道應以斜向滑降行之;即每10秒或20呎做一次腳剎,來求得絕對的平衡控制。

以上談了許多立姿滑降的方法,大部分情形下立姿都可以使用。但有時坡面沒有安全的滑道,或太陡,使得立姿變成不可能的動作,就可以使用蹲姿滑降(crouching glissade)。通常立姿滑降前我用蹲姿來試試坡面。這技巧最重要的是滑降時坐在腳踝上,來保持重心降低,儘量接近雪面,蹲姿動作易平衡,而且即使失去平衡也不會有太遠距離的摔落,或變得像立姿那麼困窘。總之,蹲姿不需要其他安全技術的輔助。轉彎較難控制,腳剎法也比較無效,整個位置的韻律與變化也少,但最少你能用斧尖來剎車,而且只要一墜落,你就接近滑落制動位置了。

蹲姿下降時,冰斧握持方法就像古代使用平底雪撬的剎車手,握剎車棍一樣。這是「腰刺式」(piolet ramasse),斧柄平面朝著滑落線,因為斧尖較平,部份在此可以增加剎車效果,勿使鶴嘴朝向你的臉,而且確實將握著斧柄的手貼在雪面上,以防止斧尖撬起的力量。在極險陡坡,應斜向滑行,並且冰斧與雙腳同時使用。

另雪面太鬆軟沒辦法用腳滑行,可改用坐姿滑降 (sitting glissade),坐姿穿雪褲可以增加速度,也可將衣服墊在腿下,當作坐墊。如果仍然滑不動,最後的辦法就是在雪坡上仰握著 (仰式)。潮濕的雪面常能助你下降,特別小心下降路線,因為仰式看不到自己位置所在。曾發生過濕雪崩的坡面,可提供最佳的坐姿滑降場地,但得留意選擇已有一、二次雪崩過的溝槽。開始滑降時,注意,保持在溝內,勿使自己脫離溝槽。

只要你覺得特別坡面上對滑降有些不放心;那就別硬幹!以面朝下,腳跟踹入雪面的「踹步」(plunge step) 比較慢,但較安全,用全身下降的力量來頂進腳跟。記住,只有具攻擊性、有力的一擊才真正安全!緩坡上斧柄隨著每一步刺入少許,以便腳失去控制時可以迅速刺深,保持平衡。極陡坡上,則整路冰斧都應深植於儘量下方,然後做兩個連續踹步,向下儘量移動,用此在最易墜落的地方,須有自我確保來保護。

只要你覺得面向朝下下降,不太有安全感,便可轉為面向坡面,使用踢踏法下降,手以劈斧式 (piolet manche) 握冰斧。儘可能以最大步伐下降,便可節省很多時問與精力,但又不會犧牲了安全性。

有經驗的登山家,決不會在著名的加拿大Snowpatch Spire雪原上,整路都以踹步下降。他的冰斧必是如同拿滑雪杖一樣持著,他的連續轉彎也可使他直降300米落差到山腳下。對一般攀登者而言,如此冒險無非是很笨的。在尚未摸清雪面性質以前決不可將自己貿然投入其中。沒有安全滑道的地方,要特別小心,有問題的滑行可以繩子確保;如此攀登者可以躍進法一個接一個下冰斧的坐姿確保(在第六章討論),可使得此策略迅速進行。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二章 雪地攀登技術 Climbing Snow 之四


第四節自我確保 Means of Self-Protection


我曾強調自我確保是雪地攀登者的第一道護身符,只要善加利用自我確保的要領,應該是幾乎可以用不到滑落制動技術。但這所謂「幾乎用不到」,僅是大部分時候,也有可能在某一瞬問、非滑落制動不可。例如,攀登途中,極可能突然攪亂了自己的步伐,必須在尚末脫離控制前剎住自己。總之,滑落制動對攀登者而言,不是特別親密的伙伴,但確是值得學習的技巧。一般滑落制動方法學來簡單,但要是頭朝下或屁股朝下的墜落,可就有點複雜。雪坡可能極陡滑,除非有辦法在滑落幾呎內立刻剎住自己,否則恐怕要剎住自己也很難。因而反覆練習滑落制動技術,從任何可能發生的角度,是初學者必經的一環。理想的練習場是凹形坡,上部陡,有滑道至平坦雪面,而且底端沒有潛伏的石頭。

「斧鋤朝前的握法,在轉換或滑落制動姿勢時,不是更快嗎?」這個問題常來自學習所謂的「標準」,但實際上是錯誤的用法。當然,滑落制動時,必須反轉冰斧頭部,但這動作應在半秒內便可以完成。

滑落制動在轉動冰斧頭部後的動作是:一手握斧頭用姆指扣住斧鋤,另一手握在斧柄底端的斧尖上。斧柄斜向橫過身體,斧鋤位於肩膀正上下方,斧尖靠近臂部位置。最重要一點是:把鶴嘴強制壓入坡面,如此才可制住身體下滑的動量。鶴嘴壓入雪面的高度不可高於肩部,假若高於肩部,雙臂便成懸吊現象,很難制住滑落力量。將身體弓起,促使全身重量都壓到冰斧上,這也是制動的要訣與常被人忽略的地方,你可將斧尖向上拉起,離開雪面來提醒自己身體弓起和壓入鶴嘴。如果這些你都忘了,那麼以下的現象可會提醒你:斧尖為雪面所阻,促使冰斧脫離手部。你在三點支持下,可以達到平衡:冰斧與兩腳 (假若穿著冰爪,腳尖拖到雪面上,會促使你因冰爪著力而身體轉翻,所以一定要記住,應以膝蓋著地,這也需要參加練習才會記著)。

硬雪上,刺入鶴嘴的速度不可過快,而是有韻律的,慢慢施力於裂痕上。最好練習的方法是假定你尚未以腹部滑行前,向鶴嘴方向翻身逐漸對冰斧施力。假如你向斧尖方向翻身,而被雪面扣住斧尖,你將會戲劇性地突然失去冰斧。到練習場去試看看,便會了解!

另一個練習滑落制動成功關鍵在:儘速進入制動姿勢。首先以腹部滑行,做第一次制動,由背部翻轉至制動姿勢,記得要朝鶴嘴方向翻轉。換手握冰斧,再來一次 (因為墜落時,無法選擇那一手握著冰斧)。當你已有些自信,便嚐試以下有趣的狀況:頭朝下和背部倒掛。這些練習的目的是不管從何種姿勢,都能迅速變換到正常的制動姿勢,然候停止。當頭朝下滑落時,冰斧應橫斜於身體之前,用鶴嘴在側邊扣住雪面,拖住斧柄;因而旋轉斧柄,並對鶴嘴施加壓力。如同曳引機拖出一條痕跡一樣,身體的旋轉便產生了。你的腳部便會以植入的鶴嘴為軸擺動,直到到達正確的制動位置為止。

把自己背向推下山時,心理上的障礙是這一個練習最困難的部分。只要你頭朝下,背對坡面,滑落而且已掌握住方位,手握住冰斧橫過腰部,用鶴嘴刺向側邊上,以此施力、制動,只要你能成為坐姿的話,這招便管用了。剎車會使腳擺向下方,再翻身,便可以正常的制動姿勢停住,這動作是需要多加練習的。最後的考驗狀況是翻滾式的墜落,如同鮑伯‧狄倫 (Bob Dylan) 說的 「我只好說,祝你幸運了」(I just said, Good Lock)。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二章 雪地攀登技術 Climbing Snow 之三


第三節上坡動作 Upward Progression


想一想,如果滑雪的各種轉法都沒有名稱,學起滑雪將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那麼,真得感謝冰攀已變成易懂的一門技術,因為各種腿部變換動作與持冰斧手上方法都已有了適當的名稱與文字解釋。這些名稱大部分是國際通用的,有些則是因需要,我自己想出來的。由於這些名稱都是使用法文,可能會困擾很多人。我無法說抱歉,因為法國人在最初冰攀工作上 (平爪攀登或法式攀登) 貢獻最多。這些名稱是他們發明的。如果嚐試去翻譯,大部分的名詞都全變得繞口而難懂。

冰斧法文叫piolet,任何握持冰斧的手部動作都會以此字來介紹。例如前面提到的持冰斧如一支棍子,就是piolet canne (持斧式)。腳部動作,都會以代表腳的字眼pied來介紹。

當走路時,全掌著地,而且一般坡度持冰斧如同拿棍子,整個身體動作的配合,就叫piolet canne、pied marche (持斧式步行法)。marche 的意思就是像平常一樣步行。

當坡度陡些,腳尖可張開像鴨子走路,會令人感到較舒適。Canard 是法文「鴨子」之意,所以就是pied en canard (八字步)。更陡的話,可斜向上升,保持腳成板平狀水平踏入。這種pied a plat (平切步) 技術是法式攀登的基礎。雪坡上通常使用這種技術,因為它不像踢踏步直登雪坡那麼累人。

下一個不變的原則是冰斧永遠用上坡手握持。因為冰斧是用來作支持或作確保的,故確保點應在你身體上方。例如斜上陡坡,便以上方手持斧式拿著冰斧,腳以平切步步行,斧柄隨每一步都得插入雪面,這是您安全的保障,所以必須好好刺入,好好運用這股力量。。只要腳一滑溜,就用插入的冰斧來制動。千萬別將上身靠到斜坡上去,那只會使踏足點崩落而已。

斜登時,內側腳在前,身體重量均勻分布於兩腳,稱為平衡位置 (position of balance)。外側腳在前時,稱為不平衡位置,因為所有的重量都置於後方腳上。既然冰斧是用來當確保點的,故合理的做法是將冰斧移到較高位置,使步履最穩定,這也是構成平衡的一種。韻律動作連貫如下:(1) 冰斧上移,刺入雪面。(2) 以冰斧為支力點,踏出外側腳成不平衡。(3) 內側腳跟著向前恢復平衡,再將冰斧上移。如此重覆,只要冰斧能在上方安全刺入,而且只在平衡位置才抽出,就沒有必要用繩子來確保,因為你有自我確保呀!大部分的人,刺入冰斧都未用足力量,以致冰斧無法產生功效。而且通常失效的原因,都是持斧是鶴嘴朝後所致,這是很痛苦的動作,因手掌握在狹窄鶴嘴上。只要正確持斧使鶴嘴朝前,斧鋤便可提供大面積,以使你免於產生「猴握手」(monkey grip)。

斜登如果太疲倦 (通常平切步對腳側會有很大的壓力),可以換個方向 (之字或轉換方向)。在平衡位置時將冰斧高插到身體後面,並以此支力。外側腳向前踏出一步,然後內側腳轉向新方向,並旋轉身體面對坡面,如此你便面朝坡面,雙腳分開了。再以冰斧為軸,繼續旋轉身體朝向新方向,同時帶動原來的外側腳朝新方向踏出一步,即成新的平衡位置。

冰斧在陡坡上常見的缺點是太長了,把冰斧舉得那麼高,而且要植入夠深是很討厭的事。在硬雪上,這問題更複雜,因冰斧長難以施力,無法集中力量刺入,常滑脫根本無法提供確保。太短的冰斧也不安全,因為雪鬆時,容意被脫出,在緩坡面也會使人往坡面上靠。用冰斧來做自我確保的重要性已不容置疑,要是你希望冰斧能確實有效,你就需要適當的長度:易平衡,揮舞動作與手肩融為一直線的冰斧,使你如虎添翼。

直上坡固然迅速,但比之字上坡累人。如果是鬆雪,可面朝坡,使用踢踏步與
持斧式 (piolet canne),保持冰斧在上方植入坡面。在中坡度和陡坡遇到硬雪,持斧式應改為「刺斧式」 (piolet panne)。面對坡,以正常的持斧方式握著冰斧頭處,在約與肩同高處,將鶴嘴往前刺入雪坡面。對鬆雪構成的陡坡,冰斧的頭部用雙手握持,則斧柄寬平部分便面朝自己,這技術叫作「俯刺式」(piolet march),可使斧柄有更大的面積來抓牢雪面。如果雪太硬,無法整支冰斧都插入雪面,可以一手握斧頭,另一手握於斧柄露出雪面處。再次強調,冰斧是動作上的確保支力點,當兩腳站穩定,身體平衡時,必須儘量往上插入。

對雪地攀登而言,踢踏步 (kick steps) 是最常用的腳法。這技術應隨雪的狀況而使用。鬆雪或雪上有層踢得破的殼層,腳很容易踹入;硬殼層與雪經常要踹幾下才能奏效。在極硬狀態下,用力踹幾下只會有一小痕跡供腳尖或鞋底內側踩踏。如果鬆雪底下還有硬底,鞋子往前滑踢的動作全產生更安全的踏足點。

隨著你對平衡體會和對冰斧作自我確保,獲得的自信心增加,你自然會開始踢小踏足點,以節省時間、精力。即使是粒冰 (granular ice),也可以用踹大腳痕使用而不用穿著冰爪。下次在乾冰河中,你可以考慮把冰爪留在背包中了。如果是平坦的冰河,冰粒既美又大,你就可以發現此法比穿冰爪行進速度既快又省力,特別是清晨,由於整晚低溫作用下,冰的形狀都很鮮明。

踢踏步使用表面有鬆雪或腐冰 (soft snow or rotten snow),底下卻是凍結冰層時,只有穿冰爪才能奏效。因前伸爪能刺穿堅硬的冰層。冰爪雖是外加的輔助,但在底層是冰,外層是雪覆蓋時,確實需要的,可以用前爪技術來做踢踏步攀登雪坡。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二章 雪地攀登技術 Climbing Snow 之二


第二節 基本工具:冰斧 The Ice Axe: Primary Tool


我已說明冰斧的改良,從長的步行用輔助工具到多功能的攀登專用工具 (帶著精巧,詭異的外觀)。冰斧是使冰攀術進步的工具。本書介紹的冰斧,每一種形狀都有特殊功能,每一種特徵都是由於新技術發展的需要。

最初,在一般雪坡,只要平衡工具,一支棒子做為第三隻腳。所以最初的需要,只要冰斧有正確長度,而且尾端尖銳。冰斧的尾端稱為「斧尖」(spike)。 斧尖必須尖銳以抓住地面,也就是說冰斧不是用來當作一支在地面上拖行的登山杖。雪地攀登用的冰斧(尾端受力很大)斧尖應平順連接入斧柄內,故斧尖的構造並非薄殼形容器包住斧柄。最佳的斧柄是用薄原木 (laminated wood) 或玻璃纖維製成的。金屬柄雖然堅強,但手的觸感很冷,而且滑手,不易控制。玻璃纖維柄輕巧、堅強、但如同金屬柄,會有振動的現象 (斧柄受力所生的反彈力產生的振動)。薄原木斧柄可減少振動至最低,但只有金屬和玻璃纖維柄強度的一半。如果使用適當的確保技術 (以後會談到),斧柄的強度是否最佳,便沒有那麼重要了。

冰斧長度可由每一代產品來說明,從早期l50公分長登山杖,縮小到蘇格蘭60年代早期所使用的40公分短冰斧,今天被推薦使用的是70公分。冰斧長度的決定並不只是為了舒適的步行支力用,而是在於斧柄能否平衡斧頭部分的重量,與冰斧如何能刺入陡雪坡,以便確保或支撐力量。冰斧長度取決於坡度,而非人的身高。因此,使用在陡坡的冰斧在平地就變成太短,在中坡度還可以,隨著坡度變化而決定適當的長度。活動於阿拉斯加深不可測的鬆雪環境,為確保和探測裂隙,長一點冰斧的確是很需要。向下挖階時也是傳統論點上對長冰斧有利的因素。相對的一支50至60公分的短冰斧在攀登極陡的冰壁和特殊地形,如蘇格蘭的冰溝,也是必備的工具。

從事冰攀生涯之始,就必須培養冰斧不離手的習慣。這是很重要的觀念,因為你可能會因為失去冰斧而陷於極端困境。維多利亞人常喜歡說的一個故事是有關先鋒攻擊手由於挖階疲倦而掉落冰斧的往事。當時第二攻擊手看著冰斧劈哩叭啦掉落冰面,便將自己賴以確保和登頂用的最後一支冰斧,交給先鋒攻擊手使用,在冰壁上這的確是很感人的動作。做條腕帶,使冰斧固定在手上,自然是確保不失去冰斧,但也同樣帶來一些不利的因素。之字型上坡每一轉角都要換手,以保持冰斧持於內側手上,腕帶也要換手,就形成牽絆與浪費時間。在冰上行走,冰斧和手為配合地形也必須經常改變位置,短腕帶便會變得不實用。甚至在失去控制的嚴重墜落時,最好能丟掉冰斧,而不是綁在身上,記住冰斧也是一種具傷害性的利器。

有些情形與冰斧同長的腕帶不僅有用,而且也是必備的。例如危機密布的冰河裂隙,你可能一墜落便失去冰斧。混合攀登時,有時在岩石上動作,最好能讓冰斧用冰斧帶吊在身上,在冬季而極陡冰壁上,手著笨拙的長手套,斧柄變得很滑手時 …。

初學者第一個問題是:我怎麼握冰斧?答案是冰攀第一條原則:「永遠持斧使鶴嘴朝外,離開身體」。這方法與美國和英國大部分的教法都不一樣,但有幾個明顯的理由必須如此,其中之一是鶴嘴朝外,在滑落或墜落中,鶴嘴才不致打擾你,令你不快。手掌握住斧鋤,拇指扣住鉤環洞眼,食指放在鶴嘴上。正確持斧,可使鶴嘴與伸展的手臂保持在一直線上。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二章 雪地攀登技術 Climbing Snow 之一


第一節 雪的特質 Characteristics of Snow


攀登的樂趣部分來自於人與「被攀登物」之間日漸親密的關係。所以學習攀岩被形容為「培養對岩石結構敏感度」的一種過程。技術帶來了解,在冰雪生活中尤需要更多了解,因為冰雪比岩石複雜而多變。因為我們在雪面上使用冰斧、冰爪、登山鞋,所以吾人關心的不僅是雪的外觀與結構,雪坡的堆積方式、外殼層的硬度、內層雪的紮實度,都會對冰雪攀有極大的影響。

雪有無窮的變化。加拿大北方的愛斯基摩人對新降的雪花至少有十二種以上的說法,來形容雪對雪橇行進速度的影響。同樣的登山者也必須依照所使用的攀登技術,將雪的基本性質加以分類。雪雖然沒有絕對的分類方式,然而為了要在越野滑雪或是下坡滑雪前為雪板打臘,或者為了預測雪崩,或研究冰河的結構,那我可會將冰雪分的很清楚。

新雪 (含97%的空氣) 結晶的過程是極為複雜的,從變形成為硬雪,甚至堅冰前,各種力量都會使之改變,像風力、陽光、溫度…。實際上,我們真正能夠預測的只有重力而已。

新降的雪花,可能是乾的,也可能是濕的。濕雪當然包含大量的水份,乾雪則是最適合滑雪的粉狀。雪花落地後,很快的就會被風和重力攪亂,然後開始凝結,但是新雪彼此之間的鏈結,新雪與舊雪的結合,都會受到許多因素影響,「風」便是其中之一。風在迎風坡會對雪施加壓力,而形成「風積層」(windpack)。同時風也將稜線上的雪颳走,捲到背風處,形成不穩定的堆積層,稱為「風板層」(windslab)。在稜脊高處與暴露坡面,乾雪呈波浪狀,乃由於風無情的吹襲,這種坡面稱為 sastrugi。

由於重力的作用,陡坡上的新雪,通常在凝結前便會產生雪崩現象。鬆雪間歇的傾入山溝與陡坡,不但堆積,也促使坡面像下移動 (在雪崩產生的堆積面上,以踢踏法上攀,效果甚佳)。

冰攀者當然關心表面凝結後雪的特性,因為他必須在凝結後的坡面活動。太陽的溫度與夜間的霧氣交互作用,在新雪表面產生「日殼層」(sun crust),日殼層支撐不了登山者的重量,所以又稱為「易裂形殼層」(breakable crust);風也會使之形成「風殼層」(wind crust),那能經由擠壓與日積月累而變硬。

堆積的新雪,經過日曬的高溫而融化,又經過風雨的低溫而凍結,便會逐漸變形,直到粗糙、圓形的結晶體在坡面上出現。這種重複暴露於融化和凍結而生的顆粒,我們稱之為「雪粒」(corn snow)。

「鬆雪」(soft snow) 全是新雪組成,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相對的「硬雪」(hard snow) 則是極硬的雪面,即使重踏也無法使之產生裂痕。「雪晶」 (firn snow) 或是「永凍雪」 (neve) 都是夏季的雪面,至少經過一年以上的凝結過程。它是完全凝結的雪面,而且早上更硬,中午由於高溫則會很滑。它提供理想的冰爪刺穿效果,日照後更提供良好的滑降效果。

「日照杯子」(suncups) 的形成,乃由於永凍雪表面受到日照和乾風吹拂所產生的蒸發效果而形成的。在高山的日照杯子,會留下針狀的縱裂朝向中午太陽的位置,就像朝聖者面向麥加祈禱一樣。這些針狀縱裂背稱為雪針 (neve penitants)。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2月28日 星期六

第一章 冰攀簡史 A Brief History of Ice Climbing 之六

第六節 繼往開來的時代 Coming of Age

1960年代末期以前,只有極少數的團體從事於高水準的冰攀路線。蘇格蘭出現了一位超級巨星-約翰‧康寧漢 (John Cunningham),他取代了傳奇的吉米‧馬歇爾。他將前爪攀登的極限推到了七十度角,這個坡度手長可以握到天然的把手點,就同爬岩一般。1970年康寧漢和比爾‧馬奇 (Bill March) 由葛蘭摩爾小屋 (Glenmore Lodge) 攀登凱爾岡姆的地獄煙囪岩的機會者路線 (Chancer on Hell’s Lum),距離雖短卻完全的垂直。這是蘇格蘭第一次的無步階的垂直攀登。

這個時代,老一輩的登山者不願接納新式的冰攀器材,而年輕一輩又目光短淺粗魯地恭維除了前爪攀登以外的任何一種技術。康寧漢表現出一副寬闊的氣度,從世界各地採擷各種冰攀技術加以改良發展,以適合於蘇格蘭當地的冰攀環境,並且塑造出他個人獨特的攀登風格。繼馬歇爾時代之後,康寧漢成為蘇格蘭冬季攀登的主角。

1970年,道格‧湯普金斯 (Doug Tompkins) 和我將弧形鶴嘴以及硬挺式冰爪介紹到蘇格蘭,藉著新式工具,我們克服了葛蘭柯伊雷凡岩溝險峻的最後直登路線( Direct Finish to Raven’s Gully)。

過去困難的蘇格蘭岩溝僅為少數菁英所專擅,但由於新式的裝備迅即使這些路線普及化,即使一般水平的冰攀者也在零點五號岩溝下排列等候。艾倫‧費飛描述了精采的一天:「一天早上,伊安‧尼可森 (Ian Nicholson) 和戴夫‧諾雷斯 (Dave Knowles) 出發爬零號岩溝,但是拒絕結隊。一小時後,尼可森出現在頂端,諾雷斯跟著也爬了上來。然後兩人下降到零點五號岩溝,諾雷斯挑了另一名登山者以輕便的方式攀爬,同時尼可森竟以五十分中的時間完成這條路線,再回到城堡午茶休息。這可能是有史以來在班‧那維斯甚至蘇格蘭全境冬季攀登最出眾的一個早晨」。

1970年代舉目所及,弧形鶴嘴、前伸爪、和哈密希‧麥克因斯精心設計的「特羅達克泰爾型」(Terrordactyl) 冰鎚,為全世界攀爬冰壁者所採用。比古典路線更加困難的新路線在世界各地紛紛出現。紐西蘭也不例外,1971年比爾‧丹茲 (Bill Denz) 和布萊恩‧普利 (Brian Pooley) 登上了塔斯曼峰險峻漫長的巴佛壁 (Balfour Face of Mount Tasman)。1975年肯亞山 (Mount Kenya),麥克‧柯文頓 (Mike Covington) 和我由鑽石雪溝 (Diamond Couloir) 直登,攀越了中段的一處垂直的冰壁。阿爾卑斯登山者發現幽暗恐怖的岩溝夏季時被視為死亡陷阱,冬季卻提供絕佳的冰攀路線。1972年,一隊日本登山者藉由另一隊失敗的英國人留下的固定繩,以31天時間攻克大喬拉斯峰中央雪溝 (Central Couloir)。攀登方式雖然未見出色,但是1,200公尺的垂距加上嚴冬的考驗,這次攀登的難度可擠身於世界一等一的冰攀路線。得魯峰東北雪溝也在1974年由瓦特‧凱辛納爾 (Walter Cecchinel) 和克勞第‧葉格 (Claude Jager) 連袂登上。令人驚異的是,夏季時這竟是一條安全穩當的路線。另外一條壯觀陡峭的路線被稱為超級雪溝,位於白朗山群的塔庫爾峰 (Super Couloir on Mount Blac du Tacul),1975年5月由項恩‧馬克‧波文 (Jean Marc Boivin) 和派翠克‧卡巴樓(Patrick Gabarrou) 登上。

1975年夏天,阿爾卑斯許多極度困難的冰攀路線都被攻克,例如:得魯雪溝、黝暗壁以及德洛特峰北壁等,一流登山者無須露宿就登上了峰頂。所有古典的路線,通常都以極快的速度與獨攀的方式完成。甚至有一個年輕的登山者等到午後雷聲響起時,才起步攀登克爾特峰北壁的瑞士路線 (Swiss Route on the north face of Les Courtes),六點時他已躍登峰頂。

近來阿爾卑斯的進步大都侷限在法國阿爾卑斯一角,主要是受到英國的影響,這種刺激在瑞士及東阿爾卑斯不如這般強烈。1970年在法國阿爾卑斯的冰攀者,尋找藏匿於大岩壁間狹窄曲折的岩溝。典型的一次,或許也是最困難的是1976年艾力克斯‧麥克因泰瑞 (Alex MacIntyre) 和尼克‧柯爾頓 (Nick Colton) 攀登大喬拉斯峰中央雪溝和沃克肋稜中間所夾的一條岩溝。這道岩溝由上而下經常窄到不及一公尺的寬度。這是一次阿爾卑斯規模的蘇格蘭式攀登。麥克因泰瑞曾在英國「山岳」雜誌上敘述這次攀登:「所餘的一線生機,便是鮑寧頓 (Chris Bonington) 和哈斯頓 (Dougal Haston) 所曾嘗試的路線。1972年冬天他們曾爬到距離峰頂250公尺處。這裡曾被描述為冷得失去理智的地方,但它確實是一條好路線,只供人依循而非創造;只能選擇簡單的一面,而不能逃避它。這是一條古典的路線,卻是現代的塑型。最重要的是,這是鉛直而沒有盡頭的一線」。

這段瘋狂活躍的日子裡,登山者並未忽略世界上偉大的山脈。湧向喜瑪拉雅的歐洲人一直穩定的增加著,但典型的遠征登山中漫長的雪地跋涉對冰攀毫無貢獻,唯有對喜瑪拉雅殘酷不安的冰瀑多累積了一些沮喪的經驗。安地斯山脈也逐漸地被攀登,但同樣在鬆雪中行進趨近危險的峰頂雪簷稜脊。70年代的冰攀技術並未在這些山脈留下任何紀錄。

美國東部的冰攀時代,源於1970年吉姆‧麥卡錫 (Jim McCarthy) 和比爾‧普南(Bill Putnam) 華盛頓峰尖峰岩溝 (Pinnacle Gully) 的無步階首登。新英格蘭地區和紐約各州都發現良好的冰攀場地。至於加拿大東部仍是一片廣大蠻荒的凍原,根本還談不上冰攀時代。70年代少數的傑出攀登包括新罕布什爾州堪農山黑堤峰 (Black Dike on Connon Mountain) 約翰‧巴查 (John Bouchard) 的獨攀首登,另外就是約翰‧布瑞格 (John Bragg) 和瑞克‧韋爾克斯 (Rick Wilcox) 攀登教堂階險峻的懺悔冰瀑 (Repentance on Cathedral Ledge)。

美國西部的冰瀑攀登已經發展成足以和蘇格蘭冬攀相抗衡的風氣。登山者不再視這些冰壁和冰瀑 (bulges, smears, frozen cascades) 僅僅為夏天冰壁和冬季雪溝磨礪技術的訓練場,他們已經將冰瀑本身視為攀登的一個目標。

第一次主要的冰瀑的攀登可能是馬蘭峰瀑 (Mahlen’s Peak Waterfall) 1971年由葛雷格‧羅威 (Greg Lowe) 和一名為他確保再循繩以猶馬攀升的同伴的首登。猶他州古典路線的菁華視一些20公尺高完全垂直的冰瀑,上面再覆蓋著5公尺的懸垂的冰壁。這或許是第一次有人在這麼長距離垂直堅硬的水冰 (water ice) 上,以無步階無人工支點的方式攀登。

1974年傑夫‧羅威 (Jeff Lowe) 和麥克‧韋斯 (Mike Weis) 完成了當代最困難的冰瀑攀登路線之一,那是科羅拉多州鐵夏賴特附近的新娘面紗瀑 (Bridalveil Fall)。大半的攀登完全垂直,羅威在一篇特意題為「冷舞回憶」(Cold Dance) 的文章中敘述最精采的一段:「麥克在最難的一段領攀,那是一片約三呎寬的懸冰,巨大的冰柱由簷邊垂下。他在屋簷下爬了將近20呎稍微懸垂的冰牆,先在冰柱簾幕中敲出一個凹洞。下一步他精巧地跨立在冰柱底部兩側的凹洞上,將鶴嘴砍進懸冰上頭,奮力的爬了上去。輪到我時,感覺這近乎5.10級的爬岩困難度。當我們登上頂端時,相顧而笑不禁讚嘆這次成功。如今我們相信任何冰攀不再需要人工技巧了」。

兩名加州約瑟米提的爬岩者凱文‧瓦勒 (Kevin Worral) 和馬克‧薛普曼 (Mark Chapman) 在他們第二次冰攀中,就一舉完成了300英呎高寡婦的眼淚冰瀑 (Widow’s Tears Fall) 了。這是夏季約瑟米提第一道乾涸的瀑布。

加拿大西部的一群英國移民在史考特‧巴格斯‧麥凱特 (Scot Bugs McKeith) 的領導下,以圍城戰法利用膨脹錨樁確保的人工攀登方式,完成許多非常陡峻冰瀑的首登。其中最困難的可能是10,460峰的北極圈瀑 (Polar Circus),在七天內由艾倫‧包吉斯 (Allan Burgess)、安德蘭‧包吉斯 (Adrian Burgess)、麥凱特和查理‧波特 (Charlie Porter) 所完成。這次攀登淨高接近1,000公尺,包括了數段垂直的路線。

洛磯山脈的冬季氣溫傾向於滯留在極低溫,因此冰質堅硬且易脆,大規模的飛雪雪崩極為頻繁。然而這些不利因素並未構成絲毫障礙,因為許多冰瀑距離公路不過幾分鐘路程。加拿大冰攀的趨勢,如今是以更進步的方式自由攀登。

北美洲目前最出色的冰攀是加拿大洛磯山脈奇希納峰的1,000公尺高的中央大雪溝 (Grand Central Couloir on Mount Kitchener),1975年由傑夫‧羅威和麥克‧韋斯以連續26小時攀登,克服懸垂裂隙 (overhanging crevasse)、覆冰岩壁 (verglas)、碎冰面上的碎雪、和陡直的水冰等重重難關方才躍登峰頂。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一章 冰攀簡史 A Brief History of Ice Climbing 之五

第五節 北美洲冰攀的發展 Developments in North America

雪攀和冰攀很晚才進入北美洲。世紀之初,康瑞德‧凱恩 (Conrad Kain) 由奧地利來到鮮有人跡的加拿大洛磯山脈墾荒。這片蠻荒地域上登山仍需要依照著老一輩的美國山地人的傳統方式,凱恩準備了一群馬一把獵熊的來福槍和敏銳的方向感便朝向山區出發。他的登山生涯的顛峰之作是1913年首登有洛磯山之珠稱呼的羅布森峰 (Mount Robson)。直到今天這座山仍遙遠而難以親近,任何登山者無論經由哪一條路線登頂都可被視為高手。首登後的幾年內,沒有任何人再度登臨。有很長一段時間冰攀毫無表現可言,美洲人起步晚,所以正好趕上世界性的攀岩風潮。50到60年代間,阿拉斯加和拿大洛磯山脈有少數不錯的紀錄。首先是佛雷‧貝基 (Fred Becky) 和海恩其‧哈勒 (Heinrich Harrer) 登頂德布拉峰 (Mount Deborah),途經一段漫長險巇的雪簷稜脊。後來有許多人嘗試,但直到1975年才見到第二次的登頂紀錄。另外兩次出色的路線分別是:1961年湯姆‧史賓塞 (Tom Spencer) 和朗‧佩拉 (Ron Perla) 的羅布森峰的皇帝稜 (Emperor Ridge),以及1963年佩特‧卡里斯 (Pat Callis) 和丹‧戴維斯 (Den Davis) 的羅布森峰北壁。除了少數的阿拉斯加攀登,這些路線的難度不如20至30年代的阿爾卑斯攀登。至於東部各州,華盛頓峰的韓丁頓峽谷 (Mount Washington’s Huntington Ravine) 的一列鐵梯就算是夠瞧的一天了。

1964年約瑟米提上尉岩北美壁 (North America Wall on Yosemite’s El Captain) 的登頂,將大岩壁攀登推到了最高潮,人們確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裝備,任何岩壁都能被攻克。隨後一小撮的約瑟米提放逐者開始將注意力轉向北美洲的冰攀,以大岩壁和人工攀登同樣專業技術的態度,美國人開始研究冰攀的工具。

1966年夏季的一個雨天,我走進阿爾卑斯山中的一條冰河,目的在測試各種不同形式冰斧所適用的場合。依計畫我希望了解哪一種冰斧最適合Piolet Ancre技術,哪一種冰斧又最適合砍切踏階,它們的原理又在哪裡。當我獲知一些答案後,引起唐納‧史奈爾 (Donald Snell) 的關切,要求頑固保守的夏雷特廠為這個瘋狂的美國人製造一把55公分長曲弧鶴嘴的冰斧。在當時55公分長的冰斧簡直不可思議,更何況是一支弧形的鶴嘴呢!我認為將標準的平直鶴嘴改良成弧形鶴嘴,能夠配合冰斧揮動時的弧度切入冰面獲得更佳的駐留力。我曾注意到過去所使用的標準平直鶴嘴,當體重施加上去的時經常會跳出來。我的想法實現了。幾年後羅伯‧克里斯特 (Rob Collister) 在英國「山岳」(Mountain) 雜誌上寫道:「冰斧和冰鎚弧形鶴嘴的發展在冰攀歷史上的重要性,足以和1890年代的十爪冰爪,以及1930年代前伸爪和冰樁的使用相提並論,甚至它所帶來的革新尤為劇烈。由於它的迅速和安全,為過去挑選兩種不同形式冰斧而躊躇不前的人獲得一大鼓勵」。

冰斧的弧形鶴嘴和深齒,以及日後我設計的冰鎚,在冰面上無疑提供了更為穩固的支點,任何登山者都可將全身的重量掛上去而不虞冰斧跳出來。這意味著,只要兩手個持一把工具,冰攀者無需砍劈踏階或使用人工器材便能向垂直甚至懸垂的冰壁挑戰。這種精深的技術第一次應用於加州1967年的冬季,後來被法國人命名為Piolet Traction技術。

1967這一年,湯姆‧佛洛斯特 (Tom Frost) 我設計了一種鶴嘴下垂 (drooping pick) 的新型冰鎚,以及另外一種一鉻鉬合金鋼製造的可調整式的硬挺式冰爪 (adjustable rigid crampon)。配備這些新式的工具和可靠的沙雷瓦管狀冰樁 (Salewa Tube Screws),美國登山者開始以另一番面貌向垂直的冰壁挑戰。加州內華達秀巒山脈的雪溝,夏季的積雪在秋天融凍為冰瀑,被視為絕佳的攀登場地。過去多年來,道格‧羅賓森 (Doug Robinson) 和我藉著其他人對冰攀缺乏興趣,搶先完成秀巒山脈許多峻麗雪溝的首登。蒙大拿、猶他、科羅拉多及東部各州夏季的瀑布在12月至3月間結凍成冰瀑。這種遊戲迅即演進到攀登「極致惡劣」的條件-藍色堅冰。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一章 冰攀簡史 A Brief History of Ice Climbing 之四

第四節 戰後登山運動 Post-war Alpinism

1950以至1960年代早期阿爾卑斯登山在冰攀技術上只見到有限的進步,但仍就創造了少數比北壁時代更為輝煌的路線。出色的攀登包括愛克斐勒峰 (Eckpfeiler)險峻的伯納提/薩培里 (Bonatti/Zapelli) 路線,1955年德洛特峰北壁 (Les Droites north face) 康鬧/戴法雷 (Cornauau/Devaille) 的六日攀登,和1968年大喬啦斯峰「黝暗面」(Shroud) 的狄邁森/福雷麥第 (Demaison/Flematti) 路線。德洛特峰北壁的困難度在阿爾卑斯冰攀中可謂首屈一指,直到1971年愛克斐勒峰凱辛納爾/諾敏路線 (Cecchinel/Nomine) 的完成。然而這段時期最大的進展在於路線的攀登時間。50年代末期到60年代初期,有一位年輕的瑞士機械工人艾力克‧福雷德里 (Erich Friedli) 重複了維珍巴哈在奧巴蘭山區所有的路線,並且完成了東阿爾卑斯許多古典冰攀路線的獨攀,全部都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他純粹使用前爪和手持的冰鑿 (ice dagger) 利器。然而古今的差異主要不是技術而是勇氣。出身南提洛爾 (South Tyrol) 的雷厚德‧梅斯納 (Reinhold Messner) 結合了過人的膽識與運動員的訓練,1969年以9小時驚人的紀錄完成了德洛特峰北壁,然後回到霞慕尼 (Chamonix) 午餐。之後,這個故事就繼續的流傳著。

60年代的各種山岳運動是超級國家主義時代。特別是滑雪,有奧地利式、法蘭西式、甚至美利堅式等各種技術。此時法國人仍穿著十爪冰爪藉著精湛的斜登和平爪技術在白朗山群間龐大的雪壁上行進自如,而奧地利人和德國人卻只利用前爪攀登。法國冰攀的首席發言人安德列‧康達明 (Andre Contamine) 在法國「山」 (Le Montagne) 雜誌上寫道:「Piolet Ancre 是登山者最有用的技術之一,它能讓你在最陡的斜坡上攀登而不覺疲勞或困苦。法式攀登是冰爪技術的菁華」。兩年後奧地利登山家瓦斯特‧馬林納 (Wastl Mariner) 也在同一本雜誌上發言:「陡斜的冰面上以前爪攀登最符合自然生理構造,也是最安全而省力的方法,此謂前爪攀登」。他接著批評法式攀登不合自然且難以學習。這篇文章一經刊載,在霞慕尼法國國立滑雪登山學校 (Ecole National de Ski et Alpinisme) 掀起軒然大波,憤怒的學生將文章釘上海報板。

事實上1971年時有百分之九十入流的法國登山者承認他們在高角度冰面攀登時使用前爪技術。畢竟眼看著世界上其他人很快的接納了法式滑雪技術,他們高盧人的驕氣也平伏了下來。今日,主要是經由康達明在法國嚮導學校的教授以及他在各種雜誌的著作,法國式冰爪技術也在世界各地的登山學校中廣泛地教授著。拉卡第和夏雷特之後,康達明成為法國冰攀者的導師。他的冰斧設計,夏雷特廠出品的超級康塔型 (Piolet, Super-Conta by Charlet) 是第一把斧端處有孔眼的冰斧,同時也是第一把在鶴嘴處刻上深齒以求更穩固之點的冰斧。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一章 冰攀簡史 A Brief History of Ice Climbing 之三

第三節 主流之外的蘇格蘭冰攀 Out of the Mainstream:The Scots

1940年代的阿爾卑斯似乎脫離了冰攀,泛及世界性地將注意力移向大規模的人工攀岩路線。未來20年間,它將主導著整個登山世界。低潮中靜謐的這段時光,冰攀卻在蘇格蘭高地蓬勃發展。其實冰攀並不純是技術,而是蘇格蘭獨特的一種運動,正如1894年蘇格蘭山岳年鑑 (Scottish Mountaineering Journal) 上記載著岩塔稜 (Tower Ridge) 的蘇格蘭首次冬季攀登中,諾曼‧庫里 (Professor Norman Coolie) 教授扣人心弦的描述:

「冗長累人的攀登後,你可曾享受到任何的樂趣嗎? ── 攀爬、滑落、拉起、推上、舉高、呼氣、觀望、企求、沮喪、握住、墜落、嘗試、喘息、放鬆、凝聚、爭論、躑躅、抱怨、詛咒、挖、掘、顛躓、慢移、摔跤、尋覓、跨步 ── 知道啦! 憑這些法子,這最神祕的謎語現身了嗎?」

蘇格蘭人一向愛在登山潮流中興風作浪,背棄時尚的痛快,使他們在岩攀與錨樁技倆的時代,為保存冰攀的趾尖藝術尋得了一種娛樂。不諱言蘇格蘭冰攀已有一段時日,而1889年蘇格蘭山岳會成立時,冬季攀登便是主要目標之一。當時的舵手奈‧史密斯 (W.W Naismith) 宣稱道:「若阿爾卑斯拋棄了雪地技術,將潮流引向攀岩,那深具保守天性的我們,就當中流砥柱鼓勵雪地攀登」。奈‧史密斯大力驅策下,出現了顯赫一時的哈洛‧雷博 (Harold Raeburn)。冰、雪、風雪迷霧 (snow、ice、blizzard) 三者合稱為蘇格蘭三寶,為蘇格蘭冬季攀登愉快的一天中不可或缺的要素。無疑的就是這套獨樹一幟的蘇格蘭風格誘惑了哈洛‧雷博,以狂放不羈的熱情奏起了冬季攀登的曲目。足跡所至橫越了整個的蘇格蘭高地,在每一片重要的山嶺間留下了他的足跡。他的紀錄包括了:1893年草莓岩溝 (Crowburry Gully) ── 冰、雪、風雪迷霧三寶,1906年風雪中班‧那維斯 (Ben Nevis) 的綠岩溝 (Green Gully),以及1920年的烽火台稜脊 (Observatory Ridge )。

地勢平伏的蘇格蘭高地雖然找不到類似阿爾卑斯巍峨的冰壁,但當地人都曉得切蝕山系的岩溝冬天時卻展現出一幅悚慄的冰雪景象。格雷佛將冰爪增添一對前伸爪後,生動的岩溝攀登掀起的浪潮迅即席捲蘇格蘭全境,延伸了前爪攀登的藝術。自此以後,無需累人的步階砍劈,再陡峭堅硬的冰壁也能夠攀登;這種冰攀方式更趨近於爬岩的自由。奧地利和德國的登山者很快地就採納了十二爪冰爪,但平爪技術精湛的法國人歷經很久一直不予理會。蘇格蘭人將前爪技術與砍劈踏階技術應用於狹仄迂曲的煙囪岩溝攀登,最後更推展到覆冰的岩面上。雷博所立下的標竿直到1950年12月,就如偉大的冰攀家吉米‧馬歇爾 (Jimmy Marshall) 所說:「從羅希納格 (Lochnager) 黝暗冰冷的洞窟中冒出了一個生命動力:湯姆‧佩第 (Tom Patey)。第一次現身於道格拉斯-吉布森岩溝 (Douglas – Gibson Gully) 恐怖的末端岩牆,使他進入主流,且立下一個典範給眾『花崗岩頭』(granite heads)跟隨」。貫穿50年代大半段時間,佩第在凱爾岡姆 (Cairgorms) 和羅希納格東部岩場一直是最傑出的登山家。馬歇爾對這段歷史溢詞猶多:「西部葛蘭柯伊 (Glencoe) 和班‧那維斯 (Ben Navis) 在50年代早期少有表現,或許是因為那裡已有光輝的遺產來考驗登山者的精神,砥礪他們的技術。值得一提唯有老是埋頭苦幹的哈密希‧麥克因斯 (Hamish MacInnes) 的雷凡岩溝 (Raven’s Gully,1953)、雷納克壁 (Rannock Wall)、和克拉夏格岩溝 (Clachaig Gully)」。班‧那維斯第一次大岩溝攀登在1957年,「當時佩第和葛林‧尼克爾 (Gream Nicol) 遇見了麥克因斯一起攀登零號岩溝 (Zero Gully)。山與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三人繩隊以5小時完成一次絕快的攀登…。老佩第如今隱居在西北高地的城堡間,藏身其中,開創出色的獨攀和繩隊攀登的紀錄,偶而向南侵略到克里格‧米德海格 (Creag Meaghaidh) 崖壁獵取更傑出的路線」。

然而這十年間真正的天才卻是吉米‧馬歇爾。自1959年攀登B平行岩溝 (Parallel Gully B) 和克里格‧米德海格的史密斯岩溝 (Smith’s Gully) 以來,他一直完全掌握著蘇格蘭的冬季攀登。許多第一流的蘇格蘭登山家,如:羅賓‧史密斯 (Robin Smith) 和道格爾‧哈斯頓 (Dougal Haston) 都曾拜在這位「老前輩」師門下學藝。直到今天舉世恐怕找不到一名登山者能夠以相同的工具,一把長冰斧和一雙冰爪,在馬歇爾風格的蘇格蘭冰壁上面再做踰越。

蘇格蘭冰攀的高潮在1960年馬歇爾和史密斯在班‧那維斯歷史性的一月間達到了顛峰。這對繩伴完成了六條主要路線的首登,以及另一條不甚著名的零點五號岩溝 (Point Five Gully) 路線的第二登。其中的兩條路線卡第盧岩牆 (Gardyloo Buttress) 和東方壁直登 (Orion Face Direct),被視為和蘇格蘭近代冰攀同等的困難和出色。1960年以後所遺留的全部便是一幕掃蕩戰,遍及蘇格蘭全境數以百計的小型岩溝、小岩場 (smears) 和冰壁。

艾倫‧費飛 (Allan Fyffe),當代最傑出的蘇格蘭登山家之一,曾經如此描述老式冬攀技術的風味:

「以冰斧(通常是鈍的)敲擊冰面,再砍出形式大小不一的階梯登上阻道的障礙。這套系統滿足了80年之久,幾乎所有主要的岩溝、煙囪岩和冰瀑以及許多岩牆的冬季攀登都被達成。而它也有不利的一面,不但費時且需要相當的耐性。舉例說一條五級路線需要5到8小時。長時間停留在雪崩斜面的岩溝中,冰屑、飛雪 (Spindrift) 和撤退三者相因循環。當冰爪取代了釘鞋後有了些轉機,不再需要處處砍劈踏階,而且大多數雪坡都能夠迅速攀登。事實上,前爪攀登的技術在早期曾經被應用,即使小角度的冰面也經常利用前伸爪但第一對垂直爪攀登,形成一個相當穩固的平面。但是這種技術過去只限於短距離小角度的攀登,或者是在攀距末端的冰面上,當成竭力攀登墜落前的最後休息站。再加上當時非常有限的冰雪地確保技術,以及一般而言低劣的支點確保,使得冬季攀登對於一個正常的心靈不再有吸引力」。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一章 冰攀簡史 A Brief History of Ice Climbing 之二

第二節 登山的文藝復興時代 Renaissance

1908年的一個發明完全改變了冰雪攀的歷史。一位名叫奧斯卡‧艾根斯坦 (Oscar Eckenstein) 的英國人發明了十爪的冰爪。就像冰斧一般,冰爪的概念並不全然發自於維多利亞人的腦子,十九世紀末的牧羊人穿著尖刺馬靴和四爪冰爪早為人所熟知。艾根斯坦新型冰爪受到當時維多利亞登山者相當的反對,因為他們覺得這種新發明是以非運動精神得利於山峰。今天來看這種態度近乎不可思議,這是受到現代觀念的影響。我們以橡皮鞋底與山接觸,這是專注於爬岩需要的自然產物,因為橡皮鞋底的抓地力,而在軟雪面也很出色;但是當雪坡結凍或是漸陡,它就無用武之地。當時維多利亞的登山者,腳踩釘鞋跨立在險峻滑不溜丟的雪面上幾個時辰,自信滿滿的等待著前頭施工中的嚮導。想必他們會覺得奇怪,長一點的爪尖有什麼用?遇到岩石陡崖他們只要脫掉釘鞋穿著長襪攀爬,就像今天我們在硬雪地上綁上冰爪行進般地自然。艾根斯坦寫道:「就像大多數的英國登山者,我一向鄙視這些毫無價值的玩意,這種態度完全本於無知與成見。然而,我是多學到了一些 …」。冥頑不靈的維多利亞人未曾體會到冰爪並非娘娘腔般的鞋釘,它具有免除砍切步階工作的能耐。事實上艾根斯坦曾經宣稱,在他的登山生涯中藉助冰爪,他所砍過的步階不會超過二十次。

最後,艾根斯坦冰爪風行於今日。同時他也是第一位推展平爪 (flat foot) 攀登技術的人,今天我們通稱之為「法式攀登技術」(French method),但是仍有少數的登山者撐之為「艾根斯坦技術」。艾根斯坦曾經揚言,在沒有其它任何助力下,他能憑此技術在七十度的冰坡上行進自如。或許是他誇張了坡度,也將軟雪面說成了堅冰;然而時至今日國際間對於「冰」這一個名詞的解釋仍有相當的歧見。

當英國人正懷抱著他們珍愛的岩攀時,陡峭冰雪壁的冰爪攀登正好抓住了法國登山者的口味。平爪技術特別適用於法國阿爾卑斯山區 (French Alps) 巍峨龐然的冰雪壁,法國人將之發展成為現代最為精緻且悠雅的冰攀藝術。他們所擁有的不只是一副艾根斯坦冰爪,還有另外一項也是艾根斯坦的設計,那就是舉世第一把短而輕巧的冰斧,全長八十六公分,僅及當時一般冰斧三分之二的長度。

冰攀此刻正邁向最具創造力的時代。從新式冰爪的發明以進於1930年代,阿爾卑斯山區聳峙的雪壁上數以百計的路線已被開發,這些路線與阿爾卑斯登山家的英名同垂青史。

漢斯‧勞伯 (Hans Lauper) 是最後一位誕生於舊傳統的偉大嚮導,他也是向西阿爾卑斯 (Western Alps) 鉅大北壁挑戰的第一人。漢斯‧勞伯在1915年至1932年間總共完成了十八次著名的首登,其中包括堪姆峰、僧侶峰、和少女峰的三面北壁 (north faces of the Kamm, Monch, and Jounfrau)。他還曾登上了險巇的愛格峰東稜 (East Flank of the Eiger),如今這條路線便以漢斯‧勞伯為名。法國阿爾卑斯山中,賈奎斯‧拉卡第 (Jacques Lagard) 和亨利‧賽格努 (Henry de Segnone)率先將艾根斯坦技術發揮到了極致。1924年他們登上了馬莫里曾經嘗試失敗的普蘭峰北壁,至今只有極少數人曾重複完成這條路線。阿簡提爾 (Argntiere) 嚮導阿蒙德‧夏雷特 (Armand Charlet) 偕同卡邁爾‧戴佛色可斯 (Camile Devouassoux) 於1928年登上了險峻的維特針峰的南布朗壁 (Nant Blanc face of the Aiguille Verte)。直到1940年代末期,夏雷特一直是法國首屈一指的冰攀家,他也是推展現代冰爪技術位居首功者。

三十年代鏡頭移向了東阿爾卑斯 (Eastern Alps),焦點則是混合攀登 (mixed climbing)。慕尼黑是當時活動的舞台,市郊附近的岩場在工作前後提供了絕佳的練習場。自然地,慕尼黑人個個都是身手矯健的攀岩手;每逢假日他們就踩著單車穿越阿爾卑斯山盡情地攀爬。1931年夏季的一天,施密特兄弟 (Schmid brothers) 在策馬特村 (Zermatt) 放下了單車往上走,爬上了馬特洪峰北壁 (North Face of the Matterhorn);這就是「最後三大難題」的第一次淪陷。不久後,李家圖‧卡辛 (Riccardo Cassin) 偕同繩伴宣稱完成了第二道難題:大喬拉斯峰沃克肋稜 (Walker Spur on the Grandes Jorasses)。愛格峰這倖存的最後北壁 (Eigerwand, north wall of the Eiger) 多年來一直是慕尼黑人的禁臠,終於在1936年被登上。

北壁時代誕生了許多偉大的登山家,但真正稱得上天才的只有威洛‧維珍巴哈 (Willo Welzenbach)。他和許多巴伐利亞登山者一樣以爬岩起家,但走拉卡第和夏雷特的路線也偏好於冰岩混合攀登。他的首次紀錄是1924年大維斯巴洪峰西北壁 (Northwest Face of the Gross Wiesbachhorn) 的登頂,當時被視為東阿爾卑斯有史以來最困難的冰攀路線。

罹患肺癆使他雙手無力,有三年時間維珍巴哈無法登山。動了幾次手術右臂局部癱瘓,他仍舊執著的回到貝納奧巴蘭山群 (Bernese Oberland)最為巍峨的山壁上來,1930年登上大費夏洪峰北壁 (North Face of the Gross Fiescherhorn)。爾後三年間他完成了貝納奧巴蘭山群五次最龐大山壁的首登。1932年他和威利‧梅克爾 (Willy Merkl) 登上峻峭的大夏摩茲峰北壁(North Face of the Grand Charmoz),攀登途中刮起了恐怖的風暴,但他們拒絕回頭,挨過了最險惡的天氣,然後在惡劣的天候下繼續攀登,終於在第四天登上了峰頂。

1932年是維珍巴哈最偉大的時代。格羅斯洪峰北壁 (North Face of the Grosshorn) 歷經兩晚的露宿及1200公尺不間斷的步階挖掘才被攻克。同年,維珍巴哈與亞佛雷德‧崔瑟爾 (Alfred Drexel) 以及艾利克‧修茲 (Erich Schulze) 三人攀登葛斯帕特洪峰東北壁 (Northeast Face of the Gspalterhorn),由於落石及鬆碎的岩層無法找到確保支點,為求迅速與安全,他們捨棄使用登山繩。一兩天後,一個雨天的正午,他們再度投身於葛雷夏洪峰北壁 (North Face of the Gletsherhorn),熬過一夜寒凍後於第二天中午另一次風暴中登上了峰頂。四天後,維珍巴哈與修茲結隊登上勞特布魯倫山群的布瑞特洪峰北壁 (North Face of the Lauterbrunnen)。總計在氣候惡劣的八天中,維珍巴哈完成了險巇的三大北壁的首登。

這個時代的偉大並不在於路線的高度與困難,而在於登山者所進行的攀登方式。例如:安德魯‧洛克 (Andre Roch) 和羅伯‧格雷羅茲 (Robert Greloz) 攀登薛雷特峰北壁 (North Face of the Triolet) 時不用任何確保;愛格峰的勞伯路線也以用同樣的方式攀登。今天我們繩攀登時很少不用確保,畢竟架設確保支點比連續攀登安全得多;我們的安全極限完全依賴著尼龍登山繩。過去先驅者僅有麻繩可用,他們的安全極限總括而言只是一句警句:「領先者絕不可墜落」。

這段時期的技術與裝備興起了一些變化。佛立茲‧黎格雷 (Fritz Riegele) 設計了一種專用於冰壁的錨樁,第一次應用於1924年維珍巴哈攀登大維斯巴洪峰。1932年勞倫特‧葛立佛 (Laurent Grivel) 在標準的十爪加上了兩枚前伸爪 (front points),這種新型的十二爪冰爪為德國與奧地利登山者瘋狂的使用。有一回在維特峰陡峭的懷恩泊雪溝 (Whymper Couloir) 中兩組人同時在攀爬。當一組人正費力的砍切步階時,包含葛立佛在內的另外一組人穿著新式的冰爪迅速的超越上攀。葛立佛冰爪問世後不久,奧地利冰攀者在冰爪的關節部位焊上一節金屬桿,成為硬挺式的冰爪 (rigid crampon),以適用於東阿爾卑斯的堅冰。然而這些技術上的進步,絲毫未減在惡劣的天候中依賴不可靠的麻繩投身於阿爾卑斯山壁上的登山者所要接受的考驗;當時沒有鵝絨衣,只有羊毛襯衫和露宿時藏身之用的蕃茄布袋,更遑論頭盔與登山繩之類。當1930年代中期,北壁攀登黃金時代的挑戰與勇氣抵達了一個前所未見顛峰。

1942年,兩位年輕的法國登山家李歐納爾‧提雷 (Lionel Terray) 與嘉斯敦‧雷彪飛 (Gaston Rebuffat) 登上了凱曼鞍 (Col de Caiman),一條相當短促卻極為陡峭的水冰岩溝 (water-ice gully)。多年後在一本名為「無力的征服者」(Conquistadors of the Useless) 書中,提雷的一段回憶反映了戰前攀登技術的一般趨勢:「如今回想那段失落且遙遠的日子裡,其實沒有人真正能領略到攀登冰坡時冰爪平衡的精緻藝術。習慣上坡度上昇到35度左右,人們就開始砍切步階,真是漫長又苦不堪言。以我個人而言,我確實能以冰爪攀上高陡的角度,但未能將冰斧放在適切的支點位置,這是我後來才向恩師阿蒙德‧夏雷特學習到的;由於冰斧不當的位置,使我無法體會到冰爪完全的潛能。因此堅冰上的45度角幾乎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一章 冰攀簡史 A Brief History of Ice Climbing 之一

第一節 早期的冰雪地活動 The Early Years

冰攀的歷史可以說比西方的文化更為古老。文化的發源地-中國,早在西元前四世紀時水墨畫中的僧人攀在岩石上,誰能說寒山這位唐朝的詩僧不正是在月光下腳尖頂著冰壁而立呢﹗我們永遠也無法知道。

然而從我們感受到的傳承中可以確知,那些憑藉著三爪冰爪、鋼尖手杖、和伐木斧頭等原始工具砍切踏階往返於山嶺隘口的中世紀山地牧羊人是最早期的冰雪地旅人。

十八世紀初群集湧向阿爾卑斯山勝地渡假的英國人首先注意到這種生硬的技術。這些英國紳士開始發展出對山峰特有的熱情,牧羊人也迅即發現照顧貴族比放養綿羊的收益更為豐裕。所以牧羊人搖身一變成為嚮導,手杖與斧鋤也結合成一種工具,兼具砍劈與平衡兩項功能的冰斧。這種原始的冰斧伴隨著日漸增進的技巧與信心,引領著牧羊人和身著蘇格蘭呢絨裝的雇主們上下奔馳於無垠的冰河雪嶺之際,被奉朔為「古典的登山時代」。

十九世紀中葉是「通往星辰的階梯」時代的全盛時期,嚮導在雪地上砍出數以百計的踏階,以保護雇主們免於絲毫精神上的創傷。白朗峰布蘭瓦肋稜 (Brenva Spur on Mt. Blanc) 1865 年由嚮導雅各和麥蕭‧安德瑞格 (Jakob & Melchior Anderegg) 以及他們的雇主登上,便是一次典型的攀登。這一次攀登技術上並不比當時其它路線困難,但歷經了冗長的路程,盡頭處一方不安定的冰壁障礙是全程的最高潮;它表現出心理上的一大突破。

砍切踏階 (Chopping Steps) 依然盛行於後半世紀,同時也是嚮導登山的黃金時代。沒有任何一位紳士登山不帶嚮導隨行,同時他們也讓挑夫背上一瓶白酒在登頂時慶祝一番。嚮導的職責在於找路和砍劈踏階,這項工作所需要的蠻力為雇主們所無。然而這種方式竟發展到荒謬的地步,當嚮導克里斯遜‧庫魯格 (Christian Klucker) 挖出登上巴戴爾雪溝 (Badile Couloir) 的一整列踏階,以備雇主排定於隔日的行程,結果這一次的攀登卻取消了。

庫魯格其人值得我們稍加筆墨。他與眾不同,本來就是一個狂熱的登山者,不可諱言當年他確是一位傑出的登山家。他有兩次偉大的攀登:羅塞茲峰與里斯堪姆北壁 (Piz Rosez & Lyskamm North Face),至今猶被視為艱鉅的挑戰。

這個世紀末之際,一種新的登山風格正在成型,亞佛雷德‧馬莫里 (Alfred Mummery) 為其中的先驅者。他的登山事業在許多方面都光芒奪目,而以無嚮導首登為始。譬如:白朗峰布蘭瓦肋稜的無嚮導首登。有一回當馬莫里在普蘭針峰 (Aiguille du Plan) 領先攀登一段冰壁,坡度陡得令他在挖掘步階時必須先砍出把手點來維持平衡。然而馬莫里骨子裡是一個爬岩的人,這項註腳也在世紀交替之際似乎也預示著登山的前鋒將移向攀岩的世界。英國人在家鄉的岩場上已經將爬岩由純粹的練習發展成一項運動;此刻1910年一位脫離國籍的英國人奧立佛‧佩利‧史密斯 (Oliver Perry-Smith) 也在德國非常困難的砂質岩場上開拓攀登。由於繁重的砍劈踏階,多變而且危險的冰雪,此時也向躍動而富魅力的岩石讓步,畢竟類似猿猴攀援的爬岩動作,更為接近於攀登的本質。

把光芒輸給爬岩小丑並未干擾到阿爾卑斯山腳下歐洲人的生活。如今英國紳士所帶領的新潮活動,馬上就風行於法國、德國、瑞士、奧地利等各國登山者之間。峰頂已被登臨,漫長的雪坡也已被置足,但有更為陡峭的冰封稜脊和山壁正等候著。

這些年間用以砍劈踏階的冰斧這項笨重的工具改良了不少,砍劈用的斧刃 (Adze) 部位改為和握把 (Handle) 垂直,而斧柄 (Shaft) 也縮短了,以利於揮動時的平衡。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2月11日 星期三

第十章 攀登的風格與倫理 Style and Ethics 之二


第二節 改變遊戲規則 Changing the Rules


對於古典路線微不足道的難度感到失望,或者對於反覆以前爪攀登感到厭煩的登山者,有一些變通的選擇。他們可以選擇在惡劣的氣候下嘗試攀登古典的路線,或者以更出色的方式攀登更困難的路線。

惡劣的山況大多出現在冬天,或是氣候異常哪一年的仲夏。阿爾卑斯山上的大岩壁在夏天結冰了,被視為山況很差,這不過是幾年前的見解。如今,假如沒有結冰的話,有些登山者就認為不刺激。

冬季攀登意味著,艱難的跋涉、沈重的背包、雪崩的危險、堅脆的冰、以及酷寒。由於冰攀條件受氣後變化影響很大,從夏季到冬季,或是在前後兩天之間可能截然不同,因此為冰攀劃分等級似乎沒有意義。如果你在絕佳的雪況下去爬蘇格蘭的「零號岩溝」 (Zero Gully),或許會認為它的及數被高估了。但下回你去爬時,也許會發現佈著透明薄冰的第一繩距上,根本無法找到任何的確保支點。

所謂以出色的方式攀登,即不砍冰階、減少人工攀登、使用較少的器材、或者獨攀。

獨攀並不意味著死亡之舞,或是絕望的攀登。事實上,對冰攀專家而言,在古典路線上獨攀是最安全且最自然的方式。在適當的山況下獨攀,以挽帶借力於穩固的刺著點上,雙斧攀登提供了足夠的自我確保,而不使用繩索來確保,這是可以理解的。早冬時節的冰攀或雪攀,使用登山繩確保主要是心裡的因素,畢竟若遇到雪崩、落石、冰塌等狀況,登山繩也無法確保你的安全。此外,假如和一個不可靠的繩伴結隊的話,我寧可獨攀。

蘇格蘭最偉大的冰壁獨攀者-湯姆‧佩第 (Tom Patey),在他的自傳「一個人的山」(One Man’s Mountain) 書中,有一段名言:

「偶而獨攀是一個十分新鮮的玩意。傳統上,獨攀是一種無法令人接受的行為,但我嚐試為此提出辯護。登山有兩項信條:(1)先鋒不可墜落;(2)先鋒攀登時得忘了登山繩的存在。第一項可以自圓其說,除非確保者精於確保,那麼先鋒墜落的後果可以想見。至於第二項,讓先鋒感覺上沒有繩索確保的唯一方式,就是解開確保繩。事實上兩個人無確保攀登,不會比一個人獨攀更安全,因此最理想的方式便是獨攀」。

最困難的冰攀路線尚未被發掘。他可能是喜瑪拉雅山的黑岩雪溝、阿拉斯加的千米冰瀑、或是極地霜冰的垂直世界。世界上永遠有更多困難的路線你爬不上去。沮喪的蘇格蘭登山者可到挪威找到他們所追求的雪溝與冰壁;阿爾卑斯山上隱匿的雪溝冰巷,鮮少被攀登過。這對於懷有雄心壯志與創造力的登山者而言,仍有許多豐饒的寶藏有待發掘。

對於那些偏好在既有路線上活動的登山者而言,遊戲規則必須隨著日益精進的技術而不斷更新。否則將會扼殺了古典路線,甚至讓登山者自以為比拓荒的前輩更勝一籌。

工業時代的人類負有工藝技術的使命感,總以為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凡事沒有選擇,只要可能做到的事,就必須去完成。服胤於科技的幻想中,現代人正對著一匹脫疆奔馳的機械車頭添煤加料。然而科技應該使人自由,讓我們有開放選擇的機會,而非受制於它。放棄一項既有的技術,正是使人類免於束縛的第一步,它可進而恢復人的價值。登山發展的方向,與科技的進步背道而馳。因此生命價值,如:直覺、勇氣與技能,在交易中應得到支持而非壓抑。

這幾年來,我愈有自信,特別是在冰上維持平衡尤為泰然自若。我覺得自己在延伸這項技術,譬如說,在陡峭脆弱的冰壁上,我已經習慣使用單斧攀登,冰鎚在攀登時幾乎全程放在冰鎚套裡,罕有派上用場的機會。這是一種反技術,使用少量的工具,達到更佳的境界。而在這種刀口上的嘗試裡,我的收穫就是,對環境更為敏銳,對於發自於內心沸騰的情緒,也感受得更為深切。梭羅稱此為:「使用簡單的工具與提升標準是真正的目標」,這兩者不可避免相伴而生。爬岩由人工攀登轉變為自由攀登,也是相同的發展方向;原來使用岩釘,後來使用較不可靠的自然支點的潔淨式攀登也是如此。有許多傳統的人工攀登路線,如今都被「淨化」了,登山者因此被迫去開發自己的路線,放置自己的天然支點。

對於冰攀而言,目前正值價值不平衡的轉換期。冰攀革命帶來了全新的技術,但是登山者尚未學習到如何駕馭這些新技術。有些人認為以單斧冰爪攀登古典路線是走回頭路,但事實上,拋棄額外的一枝冰斧或冰鎚所帶來的不安全感,得由個人精湛的技術來平衡。而冰攀者必須重新去熟悉平衡與附著的感覺,這是自由攀登的要旨。

如果人類爬冰就像猴子爬樹一般自由自在,那真是太棒了。然而冰對人類而言,並非一種自然可攀的媒體。要在冰上活動必須藉助於技術與工具。當冰攀者練就技術後,便能重新感受到自由攀登獨特的肉體自由。每一個身體的動作,都會再面臨一個新的難題,而必須揣摩出一個新的動作來克服它。伴隨著這種自由,冰攀者將享有一項現代式的股息 - 遠離群眾的尊貴感。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年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十章 攀登的風格與倫理 Style and Ethics 之一


第一節 挑戰 The Challenge


人類之所以為萬物之靈,是因為我們會發明工具以提高我們在這世界上的份量。隨著工藝科技的發達,人類的權威感也日漸膨脹。

這種保護人類免於大自然威脅的有利態勢,我們名之為「文明」。擁有愈多權威,我們就愈感安全,但也因此和大自然逐漸疏離。

人類湧入城市,城市隔絕了眾星的旋律。日出日落、潮起潮落,象徵明日風暴的卷雲,冬日的獵戶座移居南天。在安全的庇蔭下,人類只得承受遲鈍的感官。沉醉在權力中,我發現自己失去了知覺。我,一個工具人,渴望著觸摸以再度擦亮我的感官,讓我再度接近這個世界;安全讓我早已忘了如何舞蹈。

因此,我們出發航行於遼闊的海洋,不藉助於機械動力,來感受風。我們拋下了「漂泊之地」,在沙漠中逡巡,來認識太陽,尋覓著記憶中亮麗的大地。再度曳槳航行,跨越奔向陸地的浪潮,踏浪而行,在海上與野花的香味重逢。在這過程中,我們重溫了直覺的能力,而非工具的用途。我們了解,不藉助外力,在未知的世界中我們能闖蕩多遠。之所以為登山者,就是因為我們選擇了一種遊戲,在垂直的世界裡享受大自然的感覺。唯有當我們享盡了舒適與悠閒,才會心甘情願的回到文明的世界。登山這種運動是後工業文明人的一種症狀。

有些登山者宣稱,以現代的冰攀技術與裝備,將會抹煞掉古典冰攀路線的探險價值。而它們忽略了,弧背冰斧、全硬式冰爪、以及雙斧攀登等技術與裝備的發明,是為了以更佳的風格挑戰更陡峭的路線。這些裝備與技術,並非設計來扼殺傳統路線。先進的工具證明能夠減少對於精緻的裝備與豐富經驗的需求。因此今日的登山者藉著新式的工具在傳統的路線上競逐,卻忘了以較慢的步伐攀登,來精練自己的技術。天賦異秉的初學者,可以在第一天就卯上了垂直的冰壁,冰攀因而普及化了。不可避免的,這意味著特殊設計的工具被濫用,而冰攀的探險性卻被遺忘。

冰攀的方式不若攀岩那麼嚴肅,因為差勁的手段可能破壞了岩壁,造成後來者無法攀登。

冰是一種可重複使用的資源。別人不會管你用什麼方式爬,即使填滿一個水桶大的步階,也可能在一兩天內就被融化填平。然而,彼此尊重是一件重要的事,除了自我滿足享受外,我們必須要有遊戲規則,以免過份放縱自我。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年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2月10日 星期二

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伊凡‧修納德,1938年生於美國緬因州,他是一位攀岩者、環境保護者、也是一位戶外運動器材企業的老闆,以從事登山運動、發展登山器材、以及經營戶外運動器材企業而著稱。

修納德也是一位衝浪著、泛舟者、縱鷹人、以及釣客。他還是一位作家,起初專注在討論與登山運動與登山倫理相關的議題,近來則綜合了倡導環境保護以及以慢速而健全的方式企業經營的概念等議題。

早年生活 Early Life

修納德的父親是一位法裔加拿大鐵匠,這門功夫後來也成為修納德創業的根基。1946年修納德一家從緬因州搬到南加州。修納德早年的登山夥伴包含羅耶‧羅賓斯 (Royal Robbins)、湯姆‧佛羅斯特 (Tom Frost) 等人[1]。修納德是秀巒俱樂部(Sierra Club) 的成員之一,他也創立了南加州的縱鷹人俱樂部 (Southern California Falconry Club),而探索鷹巢的經驗引領他走入了攀岩的世界[1]。為了節省開銷,他決定利用他既有的鐵匠技能自行打造攀登器材,爾後這也成為他創業的基礎[2]。

1971年,修納德與瑪玲達‧潘諾耶 (Malinda Penoyer) 認識結婚,她當時就讀於加州州立大學佛萊斯諾分校 (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 Fresno) 主修藝術與家庭經濟。

從約瑟米提攀岩者成為頂尖的登山者 Yosemite Rock Climber to Leading Alpinist

修納德是約瑟米提黃金時代的開拓者之一,1960年他參與了上尉岩鼻子路線 (The Nose on El Captain) 的第二登;然後在1964年與羅耶‧羅賓斯、湯姆‧佛羅斯特、卻克‧普拉特 (Chuck Pratt) 以無固定繩方式首登了上尉岩的北美岩牆 (North American Wall)。第二年,他與赫伯特 (T.M. Herbert) 分別以自由攀登的方式攀登了上尉岩的穆爾岩牆 (Muir Wall),進一步改良了這條路線先前首登的攀登風格。修納德也成為了最為明確表達攀登風格重要性的擁護者,而這是現代攀岩運動的基礎。

1961年,修纳德與佛萊德‧貝基 (Fred Becky) 兩人來到了加拿大落磯山脈,並且完成了幾項重要的首登記錄,包含:艾地斯‧卡維爾峰北壁 (North Face of Mount Edith Cavell)、布嘎布山區 (Bugaboos) 南霍瑟塔峰 (South Howser Tower) 的貝基-修纳德路線,以及唐納爵士峰北壁 (North Face of Mount Sir Donald) 的新路線。這幾次的攀登開啟了修纳德的想法,將約瑟米提大岩壁攀登的方法應用於山岳攀登。修纳德強烈擁護自由攀登,也對現代高水準的登山運動帶來了重要的影響。1961年,修纳德來到了岡克山區 (Gunks),自由攀登了當時此山區最困難的馬丁尼路線 (Matinee) 的第一段繩距,並且將高硬度鉻鉬合金材質的岩釘引入了這個地區,從而改變了此地沿襲已久的確保技術。1968年,修纳德與迪克‧道沃斯 (Dick Doworth)、克里斯‧瓊斯 (Chris Jones)、利托‧泰哈達弗洛利斯 (Lito Tejada-Flores)、道格拉斯‧湯普金斯 (Doug Tompkins) 五人,由一條新路線 (加州人路線) 完成了巴塔哥尼亞冰原名岩塔峰費茲羅伊峰 (Fitzroy) 的第三次登頂記錄[3]。

修纳德登山器材公司 Chouinard Equipment, Ltd.

1957年,修纳德購置了一部二手的煤炭鍛燒的設備,開始自製高硬度鋼質岩釘以攀登約瑟米提大岩壁。在爬岩與衝浪以外的時間,他後車廂載著自製的岩釘兜售來謀生。這些修纳德岩釘,對於1957~1960年間約瑟米提大岩壁攀登的興起有很大的貢獻。由於岩釘器材生意興隆,他就創立了修纳德登山器材公司。

1960年代晚期,修纳德與他的事業夥伴湯姆‧佛羅斯特 (Tom Frost) 開始研究冰攀器材,並且改良了在大角度冰壁攀登所使用的冰斧與冰爪等基本工具。這些新式的冰攀工具以及Climbing Ice這本專書的問世,開啟了現代冰攀運動的新頁。

1970年前後,修纳德發現他所製造的硬質岩釘對於約瑟米提岩壁的裂隙造成嚴重的損壞,當時岩釘是公司70%的收入來源[4]。1971~1972年間,他推出了一種新式的鋁質六角岩楔,以及另外一種後來不太成功的鋼質Crack-n-Ups架設固定點使用的器材,並且大力推廣這些器材與潔淨式的攀登風格 (Clean Climbing)。這種新觀念一方面摧毀了公司原有主要的收入來源,另一方面成功的改變了攀岩運動的發展方向,並且將企業發展帶入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1989年,修纳德登山器材公司宣佈進入了破產保護程序,以保護公司免於受到商品保固責任法律訴訟的追索,爾後修纳德登山器材公司的有形資產由企業員工透過企業破產程序 (Chapter 11) 取得,並且重新成立的黑鑽登山器材公司 (Black Diamond Equipment, Ltd.) [4]。

巴塔哥尼亞公司與環保主義 Patagonia and Environmentalism

修纳德以經營巴塔哥尼亞公司這個戶外運動服裝與裝備公司最為人所熟知。1970年一趟蘇格蘭登山之旅後,他帶回來一些橄欖球衫銷售非常成功[5]。從這一點出發,巴塔哥尼亞公司爾後發展出一系列高品質的戶外運動的服裝。

事業的成功也帶來相對的社會責任。修纳德認知到企業的獲利,也有機會為員工達成個人的目標。因此修纳德承諾要讓巴塔哥尼亞公司成為一個傑出的工作場所,也要扮演環保運動重要的資源。1984年起,巴塔哥尼亞公司開始提供企業內的有機餐飲與員工的嬰幼童照顧服務[6]。1986年,修纳德進一步投入環保運動,將公司營收的1%或是公司淨利的10%,兩者較大者,提撥出來投入支持環保運動。這項承諾也支持員工以有薪方式,為當地的環保計劃提供全職的服務。

修纳德登山器材公司1972年度的產品型錄,對於北美洲潔淨式攀登運動帶來了極大的影響,這個影響力持續至今不墜。這份型錄比較像是一本論文集,而非一般的型錄,岩釘對於岩壁造成的破壞已經消弭,而這一份型錄仍是年輕一代登山者的聖經,他們絕不會購買岩釘,也不會在岩壁上敲入岩釘。

1990年代早期,巴塔哥尼亞公司環保稽核發現一項驚人的調查結果,他們發現種植棉花竟然是破壞環境重大的殺手。1994年,修纳德承諾全面採用不含殺蟲劑的棉花,這個需求同時也創造了加州的有機棉花產業。

著 作

1. 伊凡‧修納德 (1982). Climbing Ice. ISBN 0-87156-207-3.

2. 伊凡‧修納德 (1982). Let My People Go Surfing. ISBN 1-59420-072-6.

參考資料

Ottman, Jacquelyn A. (2004). GREEN MARKETING: OPPROTUNITY FOR INNOVATION. Charleston, SC. USA: BookSurge Publishing; 2nd edition. ISBN 0-8442-3239-4.
http://www.greenmarketing.com/Green_Marketing_Book/Green_Marketing_Book.html.

註 解

a b Yvon Chouinard, Outside Online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ISBN=1594200726&z=y Publishers note
Jones, Chris (1976). Climbing in North America.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California, US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ISBN 0-520-02976-3.
a b http://www.fashion-planet.com/sept98/features/earth_watchers/patagonia.html
Patagonia, Inc. (2006). "Patagonia's History - a company created by climber Yvon Chouinard". Patagonia web site. http://pro.patagonia.com/web/uspro/contribution/patagonia.go?assetid=3351. Retrieved on 2006-12-01.
Patagonia, Inc. (2006). "Patagonia's History - a company created by climber Yvon Chouinard". Patagonia web site. http://pro.patagonia.com/web/uspro/contribution/patagonia.go?assetid=3351. Retrieved on 2007-06-20.

外部連結

Zen and the Education of a Reluctant Businessman (San Francisco Zen Center lecture by Yvon Chouinard)
Outdoor Business Pioneer Yvon Chouinard (NPR interview with Yvon Chouinard)

本篇資料來源:http://en.wikipedia.org/wiki/Yvon_Chouinard

譯 者:林友民

第八章 雪崩 Avalanches 之四


第四節 雪崩預防與雪崩搜救 (Precautions and Rescue)

儘管以直覺或是對於當地的地形、天候、與雪況的分析,以掌握最安全的雪坡攀登路線,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很好的方法可以事前來準備。冬季攀登出發前,可以先詢問滑雪場、登山嚮導、或是森林巡防隊了階雪崩危險的狀況。攀登雪坡前,每個人都要穿暖,所有的裝備都要鬆綁以便隨時可以丟棄,繫上20公尺長顏色鮮豔的雪崩繩,有些滑雪者還會攜帶繫有短繩的氦氣球。雪崩對講機在森林裡滑雪很有用,因為雪崩繩在森林裡會處處牽絆。對講機就像一包菸的尺寸,每一個隊員都要帶一隻對講機並預設為發射的狀態,一旦有隊員被雪崩掩埋了,其它的隊員就把對講機設為接收的狀態,以設法找到被掩埋者的位置。

有雪崩危險的坡面切忌不要結繩隊行進,在狹窄的雪坡上可以從側向來確保,但是確保者不可繫在登山繩上,除非他想要螳臂當車。一次一個人行動,先設想好逃脫的路線;上攀或是下攀時,盡量走直線,不要以之字型方式行進;橫渡雪坡時,選擇由雪崩危險區域的上方越過;每個人都帶一把雪鏟。

儘管很少登山者會遇到危險的雪崩,但是因為雪崩經常發生,每個人還市要了解如何從雪崩中脫困。標準的訣竅是一旦碰上了雪崩,就是不停的游泳,有些成功逃生的人形容這是不停的往上爬的動作,每一個人都同意你必須瘋狂的滑動以保持在表層的位置。不要試圖跑贏雪崩,反之,盡量往側邊移動。萬一被掩埋了,在雪崩停止前身呼吸一口,以保留空間給讓你的胸膛;用手臂與手掌推開臉前方的空間以獲得更多的空氣。試著讓手臂或是手掌伸出表面。萬一努力無效,設法冷靜下來以保留您的能量與氧氣。瑜伽式的呼吸可以幫助你方鬆心情與身體,只又當您發現有搜救者出現時,再呼救。

有人被雪崩掩埋後,搜救的時間非常寶貴,據報導有極少數的生還者歷經數日的掩埋,但是絕大多數被掩埋超過30分鐘的遭難者只有五成的機率可以存活。雪崩滑動停止後,雪層變得十分的堅固,遭難者無法以自己的力量挖開逃生;它只能依賴雪崩後倖存在地面的同伴來救援。這些隊員的任務在雪位停止前就要展開,他們必須注視著在雪崩移動中的其他隊員,直到他們被雪崩吞沒了,確認被掩埋前最後出現的位置,並且做個標記。遭難者的位置最可能出現在這個位置與雪崩坡底部的位置之間,有可能是比較靠近雪崩坡的底部。

當雪崩停止後,第二個要留意的是那些未被雪崩吞沒成員的安全,如果搜救者遭遇了另一次的雪崩對於遭難者而言毫無助益。接下來的任務是快速搜尋遺留在雪面的蛛絲馬跡,例如:一支手套、一頂帽子、或是一個背包。特別留意樹叢或是凸岩,都是可能擱留遭難者的位置。間歇的呼叫遭難者並聆聽是否有任何的回音。如果一無所獲,就要開始探測遭難者的位置,以75 x 75 公分為間隔,手持竹竿、鈍頭的冰斧、或是雪杖來探測。如果探測者人數有限,或是雪坡很陡,探測者張開手臂站在彼此以指間可以碰觸的位置,每個人都先探觸他的一側,再探觸另外一側。每一步的步距大約是70公分,再反覆的進行探觸的工作。探觸時保持安靜聆聽任何微小的回音。如果你發現了遭難者,先處理他的驚嚇的情緒與窒息的問題。

雪崩的預測十分複雜,並努力的由藝術朝科學之路邁進。我對於這個題目的探討僅止於此,而對於這種不可預知強大的力量的知識如此淺薄是非常危險的,我強烈的推薦所有有志於登山的讀者要儘可能的閱讀所有與雪崩相關的資訊。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年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八章 雪崩 Avalanches 之三


第三節 陽光與風的效應 Effects of the Sun and Wind

冰河圈谷中不同方向的雪坡,受到陽光與風的營力而有不同的影響。由於太陽輻射的關係,北坡通常比南坡質輕而脆弱。此外,向陽的坡面也比較快能夠安定下來。如果您發現南坡具有潛在的濕態雪崩的危險時,請選擇另外一個方向的雪坡攀登,或是選擇日照比較少的雪原或是雪溝來攀登。

風力會營造板狀雪崩的環境,他從順風面刮起雪粒,攪碎它,再把它堆積在稜線的背風面上。風的另外一種營力是他會將雪粒擾動成為圓球狀,讓雪粒之間堆積的更為緊密而形成一種硬質雪板 (hard slab),這是一種最危險而最難預料的雪況。硬質雪板通常形成於強風低溫的環境,無論是否有降雪。硬質雪板不若不穩定的鬆雪那般的危險,因為雪板本身的凝結力比它與下部雪層的凝結力的更強。您可以用冰斧探測一個薄雪板的厚度與均勻度。一塊大面積的雪面在風雪後很快的就沉澱下來,在上面步行或是跺腳可以稍稍了解它的狀況。鬆雪雪崩是由一個觸發點逐步發展、擴大、扇開的模式;而板狀雪崩則是先由一個水平的斷裂線突然斷裂,一塊雪板是藉由上方、下方、兩側、與底層雪面之間的力量來支撐,一旦其中一個支撐力消失了,則由其他方向的支撐力來分擔,當你感覺到或是聽到一聲低鳴 (whoomp),雪板或許是沉澱了與下方的雪層間的凝結力斷裂了,而由其他方向的支撐力撐住了。驅動一個板狀雪崩最有效的位置就是在雪板的中心處,但並不意味著在斷裂線上不會驅動雪崩。對於登山者而言,由斷裂線區域附近上方穿越一塊潛在會發生板狀雪崩的區域,遠比由中央地區穿越來得安全,因為一旦發生了雪崩,登山者位於大多數積雪的上方,也比較有機會乘在雪崩坡浪的浪頭上。萬一真的身陷於雪崩,或許是因為你自己觸發了這個雪崩。試著在稜線的迎風面攀登以避開風成雪板 (wind slab),而軟質雪板 (soft slab)是由風與大量的降雪所共同形成的,通常在風雪中或是雪後就會產生雪崩。它的形成與風向比較沒有關聯,在迎風面或是背風面都會形成。有時硬質雪版與軟質雪板間很難有明確的區別,雪的硬度差異很大,有些雪板滑過也不會留下痕跡,有些則很適合玩鬆雪滑雪。

對於一個山區天候狀況的充分了解,登山界一直有很嚴重的爭議,例如山區的信風與典型的暴風週期等。登山者一定要了解某個區域的風向,有些區域晴天時信風來自西方,而暴風時則來自於西南方或是南方。同時,也要掌握攀登季節的天候與降雪的歷史記錄,試著對於雪層的形成至今所有週遭的相關因素建立一個連續性的感覺,潛意識理會形成一個反射式的直覺反應,您越了解正常的狀況,就越容易注意到異常狀況發生所帶來危險的徵候。

隆坡拉 (Ron Perla) 這位雪崩專家曾經說過:「雪崩唯一不變的法則就是它沒有規則可循」。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年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八章 雪崩 Avalanches 之二


第二節 雪崩坡面的型成 The Making of an Avalanche Slope

一個雪坡的形成乃是由不同的暴風雪降下各種不同的雪層堆積而成。每一個堆積層都會有不同的結晶穩定性,而且每一層的結合力也都不一樣。在檢視過路線的地形與暴露性後,再來你就必須關心到每一個堆積層的強度和穩定性。

百分之八十的雪崩都在下雪時或剛下過雪時發生。新雪所下的速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子。連續數日的平均分佈的大雪並不危險,因為經過幾天的時間,雪的堆積穩定速度大於積雪產生雪崩危險的速度。一般而言,降雪量每小時3公分或更大時,應特別小心雪況。

雪的結晶形狀也會對未來雪層的穩定度帶來相當大的影響。雪的形狀在極低溫時,常是不穩定的;高溫會產生冰粒狀結晶 (ice granules),而針狀結晶 (needle-shape crystal) 則是在極低溫時產生。典型的星狀結晶 (stellar) 或是枝狀結晶 (dendrtic) 都會有相當大的穩定性,因為它的枝狀體相互接觸結果,會產生相當大的結合力。大型的星狀結晶是在-5°至-8°C之間產生。白霜狀的結晶 (rim),具有粗糙的表面,會提供更大的接觸面積,初期產生更大的內聚力的堆積層。但因為它稍後才會向下滑動,因而有可能產生更深更大的堆積層,也更可能是較危險的雪崩狀況。

若是無風狀態下的枝狀雪,通常不會有雪崩危險;無論積雪的深度或是坡度,只要降雪量在每小時3公分以內。

下雪一旦停止,最陡的坡面由於不斷排雪的結果,可能會毫無積雪。有些稍比一般坡度稍陡的坡面,也可能會產生雪崩,或許僅只一次,但規模更大!這些鬆雪雪層 (soft snowslides or soft slab),由中心一點往外扇開,這一點叫做雪崩點 (point of avalanches)或是鬆雪雪崩點 (point of loss snow avalanches)。而較平緩的坡度甚少雪崩,但卻應加小心,它們正等著你加上額外的重量,來驅使它們下滑。

破壞性變形 (destructive metamorphism)或是溫度性變形 (equitemperature metamorphism),是讓新雪從最初的形狀逐漸變成圓球狀的必經程序。溫度會使結晶體的枝狀尖端往內昇華為水汽;重力將加速積壓與穩定雪層。儘管溫度變形會破壞晶體最初的星狀結合力,但堆積卻會增加雪層的強度,促使鬆雪凍結與穩定。此力量比僅靠枝狀結合力來維持穩定可強得多了,因為結晶體的結合力在圓柱形和盤狀晶體是相當的脆弱,風雪中或是一旦雪停了,它們便會產生雪崩。降雪後一兩天內,除了最小坡度的坡面外,新雪都會向下滑動,變形與擠壓會使這些坡面更加安全。

溫度也是一個影響雪坡穩定性的重大因素。在溫暖的夏天,三天的時間便可使半米深的新雪擠壓而成,但三或四天晴朗無風卻寒冷的天氣,卻會使25公分的新雪仍然停留在危險不穩定的狀態。

輕絨狀的新雪堆積層具有強大的結晶結合力,但經過一段持續低溫後,此種結合力便會被表面堆積層所受極低溫重新結晶的影響而破壞。這種所謂建設性的變形 (constructive metamorphism),或稱為溫度因子變形 (temperature gradient metamorphism),說明了為什麼粉狀雪通常在經過幾天的低溫後,會比暴風雪後的新雪來得更乾燥、重量更輕。要是低溫下的降雪後,又遇到高溫,更可能造成雪崩,因為下面的乾雪不易與底層的舊雪凝結,而表層密度比較高的新雪會形成一個不穩定的頂層重壓 (top-heavy) 的狀況。

喜馬拉雅山區晝夜溫差極大,且受到強烈的太陽輻射作用,幾乎每次暴風雪後都會發生雪崩。1975年在喀拉崑崙山區,我們留意到似乎有兩種類型的雪崩:如果在夜間降雪,雪坡經過清晨陽光的暖化後,大約在9點到10點之間雪坡就會滑動;反之,若在白天降雪,夜裡雪坡凝結後就會滑動。在這些山區活動,必須留意降雪的時間,它是登山安全的關鍵。

判斷雪層的穩定性有各種方法,不一定要依賴發射榴彈炮來判定。你可以在雪坡上反覆跳躍來掌握它的穩定性,但前提是一定要在安全的場所。最好的方式是挖一個坑來檢查各個雪層的強度,以及各雪層之間的凝結力,以及雪層與與地表之間的凝結力。另外一種很有用的工具是10到20倍的放大鏡,它不但可以用來檢查新雪的結晶形狀,也可以檢查雪層下部中舊雪結晶的形狀與強度。在儘可能接近釋放點 (release point) 的地方鑽一個洞直到地表,或至少要達到永凍層,用你的手指碰觸每一個雪層,感受一下它的阻力,它的強度,在粉狀新雪下方是否正好存在一極薄的冰層。用放大鏡檢查各雪層的結晶,它的形狀,它們彼此間是否契合或是凍結在一起,或許那兒剛好有從早秋時節降下的冰霰或是冰雹所形成的而從未凝固的球狀軸承般的的雪層 (ball-bearing layer) 呢。你手上是否有一層糖霜般的雪層,那是白霜 (depth hoar) 或是溫度因子的雪 (temperature gradient snow),那是因為較暖的地表溫度與低溫的空氣間的問度差所形成的雪層,或是因為雪層間影一層冰層的緣故。白霜型成的時間通常是早冬時節,那時的積雪很薄,土壤溫暖,但氣溫很低,可低達攝氏二十度以下。雖然地表可能凍結,但是它很少低於攝氏零度很遠,因為積雪反而形成的一個絕緣層。短距離間急遽的溫度變化會造成雪的質量由雪層間擴散,這種昇華作用改變了雪的結晶,而長成了捲狀或是杯狀的雪晶。這種雪層含有大量的空氣,缺少聚合力,當它的潮濕後沒有任何強度,在另一次降雪後的重量就會把它給壓垮了。美國的落磯山脈地區的冬季,常因為乾冷的空氣而形成這種白霜;而罕見於溫暖而潮濕的喀斯喀德山脈 (Cascades)。

1967到1968年間的冬季,安地斯山脈南部降雪量少,而春季又很溫暖而多晴天。在Bariloche地區不適合滑雪,但卻是絕佳的登山條件。我們幾個山友在教堂山群 (Cathedral Group) 的一條陡坡上攀登,雖然它的坡度很大,但是步階很安全,因此我們沒有結繩隊攀登。這是以踢踏步攀登的絕佳環境,但是半路上突然覺得這個雪坡有點問題,因此在一塊凸岩處,我以冰斧挖了一米深,突然間我鑽破了雪殼碰到一團像冰淇淋般的雪泥,它是那麼的飽和,幾乎用手掌都盛不住溢流的雪水。我們只好去爬岩打發那天剩下的時間。這是典型的腐雪 (rotten snow),它是因為雪層下部的白霜層,因為融雪或是降雨潮濕後,而喪失了它那一丁點的強度所致,這類雪層經常會發生濕態雪崩或是大規模的板狀雪崩,它會將地表以上所有的東西席捲一空。

濕態雪崩常見於晚春或是夏季的阿爾卑斯、阿拉斯加、與落磯山脈等山區,但它只是表層的溶雪造成的雪崩,而非表層下有一個脆弱層所造成的濕態板狀雪崩 (wet slab avalanche)。發生在美國的濕態雪崩通常規模很小而不危險,但是小雪崩也可能把人送到不見天日的冰河裂隙中而得不到救援。濕態雪崩停止後,它像水泥般凝固,儘管人沒有被淹沒也是動彈不得。如果發生在阿爾卑斯山區,問題就嚴重多了,因為白天的溫度會滲透到雪層中一個關鍵的深度,一旦雪崩它會吞沒許多下山的路線。

暴風雨或是春季的暖風與多雲的夜晚,融化的雪面會加速這種危機,契努克焚風融雪的速度遠超過包含太陽輻射的任何其他的熱源。

留意看雪坡底部的雪崩扇的狀況,若看到雪球或是雪輪,表示只有少許的不穩定性。把大石頭拋上雪坡並非可靠的方法,除非它真的觸發一場滑動,所以你就了解人的體重也可以造成類似的滑動。一個有被適當確保的登山者可以從它觸發的雪崩中學習到寶貴的經驗。

如果雪層的荷重很高,雪層溫度變化低 (equitemperature),氣溫介於攝氏4到7度,雪坡平緩而未標示,那你要留意是否有濕雪坡 (wet slab) 存在,特別是是否有表層滑動、冰層、草地、或是白霜等狀況。

等待到下午或是傍晚的低溫讓雪坡安定下來通常是個好主義,請確定等到雪坡真的凝固了,因為有時結凍本身也會觸發雪崩。如果濕雪層不事太厚的話,你也可以故意觸發它滑動,然後乘在它的浪頭上一路滑下來,儘可能的推開前頭的積雪,雪坡中央的滑道 (runnel) 或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看這個滑道是否是經常性的釋放積雪而定。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年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第八章 雪崩 Avalanches 之一


第一節 雪崩地形 The Terrain

一個滑雪者可以避免進入他所了解的危險地形,但是一個攀登者卻可能必須面對與應對一個顯然具有雪崩危險的雪坡面。

假定您面臨了一個必須進入或是出來四周封閉的圈谷地形,你會認為到處都有雪崩的可能,但這並不表示你的命運已經無法由自己控制。還有很多預防措施,可助你增加「好運」的最大可能性。

面對有雪崩危險的坡面,應先停下來問問自己,不僅是這兒有沒有可能雪崩,並應考慮如果雪崩了會是什麼樣子?既然你可以在圈谷中選擇路線,你應該就先決定哪一條最安全。停下來,思考、觀察、分析每一項因素,來區分哪一條最安全,哪一條是死亡地帶。

出發前先觀察地形。雪崩最容易在30度至45度的雪坡面發生,更陡的坡面無法留住雪,而一般的坡度則需要有相當多的堆積量,才能克服雪本身的吸引力而產生雪崩。或許那一條55度的北面雪溝比較安全;可能那兒剛好有條已經雪崩過了的坡面,現在很安全。最陡的坡面在暴風雪吹襲下,只要幾分鐘便會來次雪崩,而且不可能有雪的堆積現象。許多攀登者在雪溝地形被暴風雪所困時,都是以計算每兩次雪崩中的間隙時間做活動才可能脫逃。雪崩喜歡從雪溝或其它滑道傾洩而下,所以這些通道上會收集從雪簷上崩下來的岩石,或由於從山壁斷落的大量冰柱所造成的大規模的滑動。

阿爾卑斯山區和洛磯山區的陡斜冰面和雪溝,通常在整個冬季都是保持水冰狀態,這是由於低溫與乾燥得東雪吹襲所造成的。但在春天或是融雪的冬季,即使在最陡的冰面也會積雪。那就是為什麼在每年初夏,必須以雪攀方式來活動的原因。只要狀況湊巧,,即使在羅布森峰 (Mount Robson) 北壁那麼陡的冰壁上,仍有可能產生危險的板狀雪坡 (slab)。產生這種雪坡的典型程序是:

(1) 舊雪表層暖和時
(2) 又下了一場暖和的新雪附著在舊雪上
(3) 溫度下降使得雪密度升高,就形成了堆積層
(4) 陣風吹襲
(5) 又來了一次溫度上升,使雪層間的結合力大為減弱

如果可能的話儘量留在樹林內,自然的雪崩狀況很少發生在濃密的樹林內,或有石頭突出的坡面。或許留在樹林中的最佳理由是在雪崩生時,可緊抱住其中一棵樹!注意雪坡上是否有刮痕的樹叢或是露頭破裂的岩石或是雪崩的殘跡,四週看看尋找是否有岩石堆積的斜坡或任何高低起伏的地形,它能對雪層的堆積提供安全的地基。不過,這也只限於堆積紮實的雪層、厚度薄、而且每層之間的都有相當好的結合力的狀況。如果雪況非常不穩定時,必須了解連岩石、樹枝也無法提供安全。

積雪越深越容易覆蓋住地表上不規則狀的物體,而越平滑的話就越容易發生雪崩。預先了解地形具有無比的價值,蘇格蘭的凱爾哥姆山區 (Caingorms) 是特別危險的雪崩地區,它那圓滑的草坡山丘沒有任何的附著力,阿爾卑斯山區的高地草原的狀況類似。熟悉當地山區的人必須熟記過去發生過山崩或是砍伐過的林地,這些地方的積雪都會比較穩固。

最少發生雪崩的地形是在稜脊;山谷內有時可能會發生雪崩,但是最危險的地形則是發生在展開的雪坡。所有條件相同下,凸坡面將比凹坡面早發生雪崩,因為在凹形坡面易受擠壓而呈穩定;但在凸形坡面,則易受張力而不穩定。設法避開下方是懸崖的雪坡,或是下方坡度更陡的地形,因為在此地形,墜落的能量會愈來愈加大。注意坡面下是否有裂隙,因為只要小小墜落,就能把你吸入裂隙中。

原 著:Climbing Ice 冰攀
作 者:Yvon Chouinard 伊凡‧修納德
出 版:Sierra Club & American Alpine Club,1978 年
譯 者:蔡榮煌、林友民

2009年1月31日 星期六

第十章卷首語

1950年代所有阿爾卑斯登山者就是將攀登阿爾卑斯三大北壁:馬特洪峰(Matterhorn)、艾格峰 (Eiger)、大喬拉斯峰 (Grandes Jorasses),三者其一做為目標,而當時美國的登山者只有一個大提頓峰 (Grand Teton) 北壁。當時僅有極少數的攀登紀錄,通常都會被迫在山上露宿,而那些幸運的登頂者都會帶回來一些諸如恐怖的落石、覆冰的岩石、找不到攀登路線、以及所有其它在北壁攀豋經常會遇到的問題等故事。大提頓峰北壁可說是當時美國登山者的首要目標,當然也是我自1955年開始登山就期待的夢想。

1957年左右,貝瑞‧柯白特 (Barry Corbet) 與我受一位攝影師僱用,負責由生活雜誌 (Life) 以登山為題材所做的一篇報導的挑夫工作。兩匹負重的馬將所有的器材運送到露天競技場湖 (Amphitheater Lake),然後這些器材就轉運到我們的背上了。我們兩人各以25元的工資,將這些器材沿著黑戴克河 (Black Dike) 運送到上鞍部 (Upper Saddle),全程有好幾公里遠,1,000公尺的爬升高度。貝瑞一次揹了所有的器材,而我卻分成兩次來揹,這可以說是我爬山以來最為艱鉅的一次任務。我們不但在日落前把器材運到了鞍部,而且還往前走幫登山隊員架好營帳鋪好睡袋,因為我們知道等他們到達營地應該已經累翻了。而有一位登山者,漢斯‧克勞斯 (Hans Kraus),非常激賞我們的努力,後來送給我們一人一條全新的編織登山繩,當年這或許是首次在美國出現的裝備。

幾天後,我受邀橫渡進入北壁,以協助重新拍攝「擺盪橫渡繩距」 (Pendulum Pitch) 的任務。我們沿著歐文斯-史摩丁路線 (Owens-Spaulding Route) 橫渡進入北壁,直到北壁路線 (North Face Route) 第二階 (Second Ledge) 的位置。提頓山區嚮導迪克‧伯納爾 (Dick Pownall) 甚至讓我在一個關鍵的繩距領攀,那是一段破碎冰封的岩溝地形。我幾乎不敢相信我是多麼的幸運,有機會跟這些有名的登山家一起登山,而且還被邀請領攀。

爾後,在1958年8月,我終於鼓起了勇氣來攀爬整條路線。傑克‧戴維斯 (Jack Davis) 和我兩人天未亮就出發攀登,以避開北壁右側的落石,那些落石會擊中大岩階 (Grandstand),它的碎片會遍佈掉落在這條路線的山腳下。我們從北壁基部的裂隙處開始結隊,但是因為路線看來不太困難,我們又解開繩隊,一直到了第一階 (First Ledge) 下方泥濘的的關諾煙囪岩 (Guano Chimney) 為止。此處我們找到且利用了幾個由伯‧裴卓特 (Paul Petzoldt) 在首登這條路線時所架設老舊的舌狀鐵質岩釘 (Strap-iron piton)。此時北壁很乾燥,因此我們輕易的繞過了岩階上的雪原。我們沒花多少力氣就越過了擺盪橫渡繩距以及聲名狼籍的橫渡進入五號 (Traverse into the V) 兩個障礙。不知不覺的我們已經登上了峰頂,全程不到六個小時。

幾天後,我在傑克森鎮上的一家書店裡,聽到旁邊有些人在談論近日自北壁的快速攀登的紀錄,當時我對於能夠完成這個夢想,以及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如此成功,心裡真是滿足;但是我們的成就卻有一個瑕疵,那就是它太輕易達成了。我心目中理想的目標卻距離現實竟如此的遙遠,這彷彿是欽慕著一位美麗不可方物的女郎,有時候是寧可追不上她的感覺。因此,當下我就決心要再對大提頓峰北壁做一次理想的攀登。

我等待時機,直到1959年9月的一陣大風雪後,與肯‧威克斯 (Ken Weeks)、佛萊德‧貝基 (Fred Becky) 三人又回到了北壁,這一回,整片北壁從上到下覆滿了冰雪。我們在底部未結繩攀登,但不久我們就必須穿上了冰爪。裴卓特的岩釘此刻佈上了一層黑冰,溫度也遠低於零度,雙腳必須經常踢動以循環血液,我們未能夠完成最後的直接完攀 (Direct Finish) 這段路線,因為有一大片冰塊擋住了橫渡進入五號的入口。我們登頂時天幾乎全黑了,當我們鑽進一個洞穴以躲避峰頂可怕的強風時,天空已經烏黑如墨。雖然多年來我不只經歷過一百次以上的露宿,但是印象中這是最為酷寒的一夜,我們未攜帶露宿裝備,所以一晚未眠努力摩擦雙腳取暖。當第一道曙光出現時,我們撐起疲倦又僵硬的身軀起身下山。

幾年後,珍妮‧泰勒 (Janie Taylor) 穿著短袖汗衫健行鞋就完成了這條路線,對我來說還好,畢竟我也從這個北壁的攀登滿足了我的夢想。

第九章卷首語

1968年我們五條好漢開著一輛老爺車從加州南下目的地是南美洲的最南端,我們的目標是攀登傳說中的費茲羅伊峰 (Fitzroy),它是巴塔哥尼亞 (Patagonia) 冰帽上非常顯著的一座高聳的冰蝕岩塔峰。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我們沿著太平洋岸,在墨西哥、中美洲、祕魯等地沿岸逐浪而下,我們在利馬賣掉了風浪板,然後繼續南下到智利滑雪。然而當時大旱,玻第羅峰 (Portillo) 沒雪,我們只好繼續南下,攀登了奧索諾峰 (Mount Orsorno) 與爾雷馬峰 (Mount Llayma) 兩座火山,並且從山上滑雪而下。最後歷經了四個月的旅程,我們跨越了安地斯山脈,並且來到了公路的終點。我們雇用了幾隻軍馬來運送我們的行李,朝著基地營出發了。

費茲羅伊峰過去只被登頂過兩次,第一次就是由法國最偉大的登山家,李歐納爾‧提雷 (Lionel Terry) 與蓋多‧瑪格南 (Guido Magnone) 首登。這也是提雷所說他絕對不會再爬第二次的兩座山之一,(另外一座山就是艾格峰北壁)。我們的計畫是採用阿爾卑斯式攀登一條新路線,快攻登頂,五個人都上去,並且將攀登過程拍成一部影片。這可說是一個大膽而勇敢的計畫,雖然費茲羅伊峰的海拔只有3,700公尺高。

然而我們遭遇了天氣的問題,六十天當中只有五天的好天氣,因此我們被迫架設固定繩上下往返,這對裝備與繩索帶來很大的損害,畢竟這些裝備只是做為一般的阿爾卑斯豋山所使用。

此時仍是當季的早期,積雪很深而潮濕。我們所使用的綁腿對登山鞋無法提供足夠的保護,因此登山鞋是所有裝備中第一個損壞的,沒多久鞋皮的防水功能就失效了,縫線也腐爛了,克里斯‧瓊斯 (Chris Jones) 的新鞋的鞋底也開始脫落了。

大多時風勢很強,帳篷擋不住這種風暴,我們只得住在冰穴裡以暫時拋開可怕的風聲。在冰穴裡住了三十一天,對羽毛衣製品帶來特殊的問題,當我們使用爐具時,冰穴裡的溼度就上升到飽和的狀態,睡袋跟與毛夾克吸入了大量溼氣而濕透了。我們無計可施,無論羽毛用品或是登山鞋都無法弄乾,而登山鞋此時已經變形了。

有些固定繩因為我們裕留的長度不夠,連續十七天的暴風雪後,我們發現原長46公尺長的繩距,竟然縮到只剩下42公尺,而打繩結的地方凍的像鐵一般的硬,我們只好把它割斷放鬆固定繩。

登頂日終於來臨,我們的雪衣外套跟袖子手肘部位都破爛了,破舊的登山鞋都凍僵了,而留在冰穴裡的露宿裝備也都濕透了。我們連續攀登二十三個小時上到峰頂再回到山腳下,這像是一個與天氣以及我們逐漸惡化的裝備的賽跑,如果在山上遇到暴風雪,我們的處境將會很慘,失去了露宿裝備,我們被迫要持續快速的移動。

回到基地營後,我們都同意裝備是讓我們限於困境的主要問題,我們發誓未來一定要多留意裝備的問題。幸運的是接下來的幾年間,包含綁腿與登山衣等裝備,有了革命性的進步。

第八章卷首語

我問他要繩索,他卻說:「你不是帶了嗎?」結果我並沒有,我又不想走一大段路回到小屋去拿繩子,因此我們只好決定直下圈谷,以不結隊方式攀爬Hell’s Lum山區的一些三級的路線。雪原上雪煙飛舞,但圈谷低處並未下雪,偶而可以看見頭上一抹的藍天。雪霜在毛衣逐漸形成,睫毛跟鼻毛都結凍了,這是蘇格蘭Cairngorms山區典型的冬天。

道格‧湯姆金斯 (Doug Tompkins) 走在前面,以冰爪橫渡一段風成硬雪殼 (hard wind pack),我突然打從心裡冒出一陣冷汗,正要提醒道格:「嘿! 老兄,這雪層很奇怪喔 ! 我們快閃 …」話未完,啪一聲,我們就跌下去了。腳正下方有一公尺厚的雪層突然就裂開了,而我們兩人幸運的都用冰斧勾住了上方的雪面懸在那裡沒有被突然發生的雪崩給沖下去。

那一天稍晚我們看到約翰‧康寧漢 (John Cunningham) 班上的一個學員不小心掉了背包,它就一路滾到幾乎接近避難岩 (Shelter Stone) 處。約翰警告他要往南邊走繞過這片雪坡後再往下走,結果他繞得不夠遠,我們就看著他引發了一陣壯觀的雪崩,但是他卻幸運的一直站在雪崩翻騰雪塊的浪頭上,毫髮無傷。

另外一回驚險的過程,也是在蘇格蘭Ben Navis山區發生的。當時我們正在梳子扶壁 (Comb Buttress) 下方拍攝,雖然此時已經春季雪融了,可是看來並不是特別的危險。當時我上了繩索正站在附近,我瞄到康寧漢與麥克因斯 (Hamish MacInnes) 突然跑開,瞬間我就被一些雪塊擊中了,我以為那只是掉落的冰塊,就彎下腰保護我的頭部,其實那是一道濕雪雪崩 (wet avalanche) 沖到了我身上。其他人跟我說我緩慢的轉了好幾圈後最後背部著地,登山繩捆住了我的雙腳,我只能用仰式的方法不斷拍動的雪面,最後終於脫離了雪崩區域到了旁邊。所有的裝備散落一地,而我身旁20公斤重的三腳架卻斷成了兩截。後來我們發現這是因為上方的雪簷斷裂從二號溝 (Number Two Gulley) 沖下來的雪崩。

http://en.wikipedia.org/wiki/Hamish_MacInnes

第七章卷首語

我們往Crowberry途中經過大岩溝 (Great Gully) 下的雪崩遺蹟時,一個不祥的嗄嗄聲撕破了寧靜,兩隻烏鴉從Buachaille上方飛撲而過。約翰‧康寧漢 (John Cunningham) 的話語從我的腦袋發出迴響:「雷文 (Raven) 是柯伊 (Coe) 山區最困難的路線,如果逮到一個好機會,你應該去完成它」。

我們先不結隊攀登經過完美的保麗龍般 (Styrofoam) 的雪面來到第一個巨大的岩楔石 (chockstone),我們咕噥兩聲就爬了上去。雪況更佳,又遇到下一個阻路的石塊,用老練的繩索技術我們馬上就翻了上去。伊安‧克勞福 (Ian Clough) 的路線導覽權威般的說道:「速度是成功的關鍵,這裡並沒有所謂的人造規則必須遵循」,此言誠然。

接下來又是一道障礙,確保位置是一個潮濕的洞穴。斜倚在懸垂岩壁天花板上的是一道像糖霜般的梯狀冰柱,後攀者走過後它就塌掉了。當我們爬高一個繩距後,就看到了左側的「哈密希的赤腳脫離路線」 (Hamish’s Barefoot Exit),如果我們放棄的話,就失去了最後一個魔法石 (motha chock) 的機會,畢竟現在在這岩縫中蠻安全的,上方看來更又黑而安靜。

離開這裡的途徑被兩片冰壁中間所夾峙的一顆巨石所阻檔,夕陽餘暉的光束灑在這石頭上方。岩石上的覆冰用登山鞋底爬太厚,但用冰爪攀登又太薄,但兩片冰壁之間必須用煙囪式攀豋。這個遊戲的玩法是,儘可能將你的身體展開,然後一吋一吋的往上挪動,直到你的腳撐不到為止。幸好這個煙囪岩下方的雪面是鬆軟的,道格‧湯普金斯像大鵬展翅般的用雙腳的冰爪撐開兩側的冰壁,盡力的往上挪動了三公尺,然後跳了下來。我試著用紐瑞耶夫劈腿的姿勢往上爬了四公尺,然後也掉了下來。道格再試一次到了六公尺,然後…。在十公尺的高度,藉著一個刀刃般的邊緣的把手上撐,兩腳像彈風琴般的跨了上去。曦微的光線在我一吋一吋往上面支點挪動做最後一次嘗試的過程中更糢糊了,藉著繩環的支撐我稍作休息,我發誓下次要到蘇格蘭冬攀時,我一定要把爬岩練得更好。接下來十公尺到上面的岩石這一段路確實是充滿了不確定性。

最後的障礙就是哈密希獨攀時露宿點下方的岩槽。湯普金斯利用tied-off岩樁以及靈巧的英式身手來攻擊這道鬆雪薄冰,經過一小時的奮戰後,哇哈! 最後我們沒站上到山頂,我們還是被擊敗了。

第六章卷首語

1950年代末期到1960年代早期,那些來自於英美窮巴巴的登山者來到了霞慕尼就住在拜歐雷營地 (Biollay campsite),它靠近車站、鎮中心、以及想當然耳登山者群聚的國家酒吧 (Bar National)。雖然這個營地免費,但是居住環境卻慘不忍睹,沒有廁所與飲用水,下雨天的時候,當然也是我們唯一待在營地的時候,整個營地泥濘不堪以及滿是臭味四溢的垃圾。法國登山者絕對不會靠近這個營地,他們寧願住在巴黎旅館 (Hotel de Paris)。

雨天裡每天的作息就是儘可能睡晚一點,狼吞虎嚥一些麥片粥,然後踮著腳走過爛泥巴到鎮上的麵包店;下午就泡在國家酒吧裡,如果不下雨的話,就坐在公園裡的板凳上,看著不可親近的法國鳥兒昂首闊步的從面前走過。傍晚又回到酒吧飲酒,然後就搖搖晃晃的回到拜歐雷樹林完成一天的活動。

有一天早上,經過連續15天的雨雪後,心情十分的低落,我滿腹鬱悶的的去取水,結果在路旁的小河裡,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只穿著內衣在河裡洗澡。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些日子在拜歐雷附近混日子唯一的女生,跟我們是一模一樣的壞蛋。

那時已經無法裝做沒看見,只好跟她說聲早安,我們就開始交談了。她帶著濃重的奧地利口音,說她來這裡爬山可是卻找不到一個繩伴。第二天早上天氣晴朗,我們從營地出發上到了一個小屋。隔日清晨,我們出發攀登瑞琴峰布拉格路線(Vois des Plaques on the Aiguille de Requin)。英文的攀登路線導覽書籍記載這是一條阿爾卑斯攀登不錯的入門路線,它不難,主要是低角度的斜板岩,加上偶而一些四級的路段,但是爬升高度高達一千公尺,以及需要先穿過一段冰河地形。法國人戲稱它為英國人的臥室,因為有許多英國登山者直接來爬這條路線,像學徒般使用小岩場上慣用的20米繩距,來做交互確保繩隊攀登,結果最後只好在山上露宿過夜。

當我們來到岩壁下方時,已經有四組隊伍在攀登,此起彼落的呼喊著確保的口令,上方的落石不停的砸向彼此下方的確保者。安娜麗跟我結成繩隊,但我們把繩距縮短到15米。我選了一條偏左的路線,以免被其他隊伍的落石擊中,就出發了。我們採同步攀登,安娜麗沒做過先鋒攀登,因此我走在前面負責探路,並確認我不會在她的正上方,以清楚看到她的攀登狀況。我不斷的擺動障礙後方的繩索,有時會在岩錐上放一個繩環,有些我覺得可能會對安娜麗構成困難的路段,我就停下來自我確保後再確保她上來。因為採取同步攀登,我們很快的就超越了其他的繩隊,而把落石往他們砸去。

離開小屋五個小時後,我們登上了山頂,在溫暖的陽光下享用一頓舒適的午餐。遠在下方的斜板岩上可以看到一些小黑點正循序漸進的交替攀登,可以預見今晚他們將會有一個寒冷的露宿了。

我們暗自得意的從西側的一條岩溝下降,一段又一段的下降,真棒! 我的天啊,有沒有搞錯,我忘記先檢查下攀的路線,以將所有的繩環都用在上方的下降支點了,結果連我的 swami belt 都用上了。最後開始剪下我背包上的帶環,然後是我的鞋帶,然後開始把登山繩剪斷來做下降確保的支點。好不容易我們終於在日落前回到了小屋,雖然此刻我們已經不像在登頂時那般的沾沾自喜,但總強過那些在夜裡露宿的登山者吧!

第五章卷首語

幾年後,我跟迪恩‧摩爾 (Dean Moore) 回到了孟岱爾峰,這一回350公尺高的雪溝都是整片的綠冰,但我們卻配戴了冰鎚、Climaxes冰斧、與最新發明的「疣豬 (Wart Hogs)」。

不久我們就發現冰面非常易碎,有時候冰鎚可以勾住,有時候又要靠冰斧才可以勾住,通常我們要確保第一次揮擊就勾住了,否則再揮一次冰面就碎裂了。我們經常得先清除碎裂的冰面上面10到15公分的深度,然後才可以將鶴嘴刺入下面塑性比較好的冰壁裡,每當我們找到一種較合適的方法後,冰質又改變了。

過了一會,我們對於前面的冰質有了相當的識別能力,可以移動一到兩公尺的距離找到比較不透明比較軟的冰面,以避開那些真正易碎的冰面。而最大的幫助來自於那些冰面上頭髮般細微的裂痕,如果我們對準它,鶴嘴可以直接刺入穩穩的勾住。因此我們就在冰壁上沿著一道裂痕移動到另一道裂痕,我們正當開心的終於找到的最終的解法時,多年前讓我陷於困境的那一道60度的凸冰就出現了。

好吧! 我現在幾乎用什麼東西都敲不進去,不管用冰鎚或是Climaxes冰斧,總是敲下一大片圓錐狀的冰塊,滾落下來正中我的腳踝幾乎要把我的前爪撞歪。此時,我只好心一橫開始砍切步階了。

第四章卷首語

十二月時未攜帶雪橇而進入秀巒山脈 (Sierra) 登山,說來真有點太晚了,然而最近一次的暴風雪卻是早在十月份的事了。踏著硬雪登上拉馬克鞍部 (Lamarck Col) 實在容易,我們在午後不久就登上鞍部了。從鞍部眺望,我們可以直視孟岱爾峰 (Mount Mendel) 的雪溝,我們隨即了解為何這條路線在全冰期未曾被攀登過,沒有比能夠從頭到尾看盡的一條冰雪溝更為令人恐懼。

丹尼斯‧漢涅克 (Dennis Hennek) 和我兩人直下冰河圈谷,並且找到一個藏身的洞穴。當晚我們心情很緊張,想到隔日的攀登感覺既遙遠又緊繃。破曉時分白山 (White Mountains) 被渲染為瑰麗的色彩,一個小時後降下了薄雪。我們以踢踏步踩上冰壁下方的雪坡,我確信那仍是十月留下的積雪。坡度漸陡,我們靠向岩壁以取得適當的確保支點。

更高處,我們遇到了上面覆蓋著一層薄雪下面卻是暗髒色的堅冰的地形,我試著砍切踏階,但是儘管用雙手揮動冰斧,鶴嘴只能在堅冰上砍出一個小刻痕,有點像是在堅硬無比的水泥路上挖洞一般。這是我自登山以來第二次遇到真正的黑冰,這裡的坡度只有45度,因此我想以前爪攀登會比砍切步階更有效率,我在上方的岩石上放置了一個穩當的繩環,然後雙手板著岩石,雙腳以前爪站在冰面上的方式往上移動。隨後進入了主雪溝,此時坡度已經來到了55度,冰面變成了綠冰,這種冰面是比較可以攀登的。揮動冰斧取得一個支點沒問題,但是冰刺在這種硬度的冰面上就毫無用武之地了,在1965年那個時代冰鎚尚未被發明出來。我以前爪站在雪溝變成60度角上方20公尺的地方,因為無法自由的揮動冰斧,所以冰斧的鶴嘴幾乎砍不進冰面,這麼陡的冰面,我無法信賴那一把快要鈍掉的冰刺可以讓我維持平衡。

我就卡在那裡上不去也下不來,兩隻腳開始打電報。這時雪下得猛了,粉狀雪崩一波又一波的從上方滑落,一大片的雪崩滑下來就卡在我的身體跟冰壁中間。此時我已經巍巍顫顫了,無法將身體往外傾讓積雪滑落,有一刻你如果用一根稻草幾乎就可以把我給推倒了。別問我是如何辦到了,但我終於脫離了那個險境上到了岩壁,架了一個支點,然後下降下來。

當晚下了半公尺深的積雪,第二天早上我們奮力由碎石坡上鬆軟的積雪爬回鞍部,200公尺的高度,我們手腳並用竟然花了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丹尼斯的冰斧掉了,而藏在那些積雪下的大石頭幾乎讓我摔斷腿一百次。而讓我堅持下去的想法,就是要回到店裡鍛造一把有長而薄斧刃的冰鎚,來攀登孟代爾峰佈滿堅硬黑冰的雪溝。再也不要用冰刺讓我自己陷於絕境了。

第三章卷首語

「在法國我們總是說第三次都是幸運的」白朗山群阿簡提爾避難小屋(Argentiere refugee) 的管理員以此來歡迎我們。

雷頓‧柯爾 (Layton Kor) 與我前兩次嘗試攀登維特峰 (Aiguille Verte) 北壁都因為天氣因素無功而返。1966年夏季的天氣特別的惡劣,除了大喬拉斯峰北壁的沃克肋稜 (Walker Spur of the Grandes Jorasses) 被一隊狂熱的日本登山隊以連續八天的露宿攀登成功以外,沒有任何一條大型古典的混合路線被成功被登上。雖然此時已經是九月初了,柯爾與我在阿爾卑斯攀登了一整個夏天卻一勝難求,未能爬上任何一座讓阿爾卑斯素負盛名的山壁。時間不多了,如果條件許可的話,此時我們願意把自己的頸子往外伸長一點以求取那不可得的勝利機會。

我還來不及放下背包,雷頓就抱著滿手的啤酒走出小屋,坐在台階上,我們眺望著草原上這一整片地球上最偉大的幾條冰攀路線的雪白山頭:卻歐雷特峰 (Triolet),不可思議的陡,冰壁上高掛的懸垂冰塔令它猶為猙獰;小克爾提斯峰 (Les Courtes),900公尺高冰壁的與覆冰岩壁;小德洛提斯峰 (Les Droities),阿爾卑斯山脈最困難的冰攀路線,首登花了五天的時間,第三次登頂直到1966年才被完成。起初是55度到60度250公尺高的覆冰不可攀登的岩斜面,由於薄冰幾乎無法確保;以及最後一座失去皇冠光環的就是法屬阿爾卑斯山脈第二高峰維特峰的考特里爾雪溝 (Couturier Couloir),它可說是阿簡提爾山谷眾多聲名卓著的北壁中最容易的一條路線。

我們的目標就是維特峰,然而天色如此澄淨,狀況絕佳,太陽高掛不落,溫度在冰點以下。不,以後我們總是有機會來爬維特峰,我們應該把握機會來嘗試一條真正偉大的路線,或許就是克爾提斯峰吧! 阿簡提爾避難小屋管理員的兒子跟我們說它的北壁直登路線 (North Face Direct) 至今只有六次的攀登紀錄,相對於令人恐怖的卻歐雷特峰北壁可能已經有一百次的攀登紀錄而言,由此可以證明它的困難度。

午夜時分我在床上張著雙眼難眠,我睡不著卻非睡不可讓我越來越生氣,距離出發的時間只剩一個小時了,柯爾也是如此,因此我們帶著氣抓了裝備就一頭鑽進了月夜。在皎潔的月光下橫越冰河沒有任何困難,在冰壁正下方的裂隙處,我們吃了早早餐,或是說宵夜吧?我們結了繩隊相距十公尺同步攀登,柯爾走在前面帶著頭燈、冰斧、冰刺、與冰爪,這些冰攀者的標準配備。而我的世界只是一方小小的50度凍結的雪坡,此外都是一片漆黑,上方一盞燈用相同的速度移動著。先用冰刺刺入雪面,再揮動冰斧將鶴嘴刺入雪面,再用一隻冰爪前爪踢入雪面,再換另一隻冰爪踢入雪面,這就是所謂的德式前爪冰攀技術,速度快,但是小腿很痠,而不像法式冰攀變化多端而精湛的技術。50度150公尺高的硬雪坡,採用同時攀登一會兒就完成了。

凌晨三點酷寒,我們對於腳上的雙層登山鞋心滿意足。雪面轉為冰面,坡度變得更陡了,我們開始做確保攀登。我們登上兩個繩距55到60度的白冰面,一部分靠砍切踏階,一部分靠前爪攀登。接下來是兩個繩距以冰樁確保精采的60度的前爪攀登。黎明初透,也顯露了它可怕的曝露感。上面50度的坡面跟剛才的攀登來比只是個緩坡,我們還是繼續做確保攀登,畢竟這種曝露感令人恐懼,同時腳也痠了。有時冰塊從上方飛落,我把腰帶連接冰刺的繩環接在一個冰樁上,萬一有一塊岩石或冰塊從上面墜落,我可以很快的旋入冰樁做確保。

此刻我們必須面對三種雪況:硬雪、水冰、與粉雪,這三種雪面每十公尺變換著。連續以前爪攀登讓我們的小腿肚痠痛不已,我們兩個都發誓在下一次這種攀登前一定要把法式攀登學好。此時,要變換領先攀登已經做不到了,等到後攀者上到先鋒攀登者的位置時,他的雙腳已經累得無法再做先鋒攀登了。因此我們只好每個人先領攀三個繩距後,再換手。缺乏睡眠、嚴重脫水、以及高度適應的問題,讓我們以蝸牛般的速度行進,到了山頂我們兩人幾乎耗盡了體力。下山時,雷頓在所有棘手的路段確保我下降,顯然有雪崩的危險處(幾天前有兩名登山者在此遭遇雪崩身亡),我們別無選擇只有繼續往下走。我們挑了一個雪崩槽的路線,先引起一個滑動,跳上去,就跟著滑下去,而躍過了覆滿雪塊的裂隙,此時我們已經累得不能害怕或是享受這個狀況了。直到日落時分,我們終於到了柯瓦克避難小屋 (Couvercle refugee);這真是艱難攀登後的一夜。

第二章卷首語

十七歲時我從頭打造了一部福特1940年的雙門轎車,然後駕著它從加州開到懷俄明州的風河山脈 (Wind River Mountains)。途經莫哈未沙漠 (Mojave Desert) 的時候,我的老福特風馳電掣般的超越了幾輛停在路旁開著引擎蓋冒著白煙嶄新的別克與凱迪拉克轎車。

當我上到派恩德爾 (Pinedale) 的時候,唐‧普蘭提斯 (Don Prentice) 已經在那裡等著我。他正是我登山的啟蒙者,為了學習縱鷹術,他教我繩索下降的技術,才有辦法獵取高崖上的鷲鷹。因此當時我僅有的攀登經驗,就是無數的下降,以及徒手下攀繩索以就高崖上的鷹巢,以及洛杉磯近郊砂岩場上許多的徒手攀登。

我們從綠河源頭的營地一早就出發攀登加涅特峰 (Gannet Peak),這是懷俄明州的最高點。其他人都是從一處岩溝上登,而我卻投身於西壁。一整天我都在岩溝、煙囪岩、以及短而陡峭的岩壁上曲折的上攀。這是我的第一座山,我搞不清楚它到底有多高。

翻過了最後一個山崖來到了一片長雪坡,後面就是「鵝頸」(Gooseneck) 與山頂了。我好不容易離開了山壁,心想我決不可能從原路下山。此時正當六月上旬的午後時分,硬雪上有一層軟滑的雪面,我沒有冰斧,而且我的希爾斯銳步工作鞋的平滑鞋底,在雪面上毫無磨擦力。此時西方的雷雨雲正在蒸騰,我頓覺自身的渺小與孤獨,而決定轉身下山。

下山的路一開始是先橫渡三百公尺高的山壁上方一段曝露的雪坡,然後沿著一條更陡的雪溝下攀直達下方的一處崖錐。一開始我小心翼翼的一腳一腳的踢入雪面,試著保持身體的平衡。可是當我害怕時,不自覺得就把身體太靠向坡面,讓我這沒用的鞋子就從步階裡往外滑動,有好幾次都是靠我的手指刺入雪面牢牢的緊抓著雪面才沒有滑落。

那一天我學了很多有關恐懼的效果,以及憑著勇氣把腳跟放低,讓雙腳維持平衡的安全感。這一次活動讓我學到最重要的是,自信的態度可以取代許多的裝備與經驗。

二十年前的這一次的登山經驗,灌輸給我對於冰雪地攀登的熱情一直持續到今天。我留意到大部分的登山者,他們都是早期幾次登山經驗的產物,一個人起初如果在低矮卻困難的岩壁上攀登,日後可能就會走向大岩壁攀登,或是成為一個阿爾卑斯登山者,但他的最愛依舊是在岩壁上的自由攀登。我的登山生涯中有一段時間,專注於練習各種形式的攀登技術,然而回到積雪的高山,一隻腳站在雪坡另一隻腳站在岩石上,依舊是我最開心的時刻。

第一章卷首語

登山的傳統對我而言一向都很重要,而我對於前輩登山者的成就也總是抱持著崇高的敬意。每當我重登一條古典的路線後,對於多年前的攀登者,在缺少現代的攀登器材、路線導讀、與特殊的訓練下,能夠完成如此困難又艱苦的路線,總是令我欽佩不已。而這些開拓者最大的挑戰,就是未知世界潛藏的恐懼。在我的登山生涯中,我追求一些英雄們的引導,例如:約翰‧塞拉斯 (John Salathe)、艾米力歐‧科米基 (Emilio Comici)、傑克‧杜倫斯 (Jack Durrance)、以及安德列‧康達明 (Andre Contamine)。身為新一代的「狂熱份子」,我和同伴們經常來到一個陌生的山區,以破紀錄的時間完攀一條古典的路線,然後在回家前又再完成一兩條比古典路線難度更高的新路線。因此當年我們對於既有的標竿並未有多少的敬意,特別是那些由我們不認識的攀登者所完成的路線而言。

阿爾伯塔峰 (Mt. Alberta) 被譽為加拿大洛磯山脈最困難的一座山峰,它於1925年由兩位瑞士嚮導帶著一組日本紳士首登。直到1958年阿爾伯塔峰只有三次的登頂紀錄,而帶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氣氛。當時肯‧威克斯 (Ken Weeks) 與我兩人連續幾個月在約瑟米提 (Yosemite) 與提頓 (Tetons) 山區攀登,可謂在巔峰的狀態。因此我們就打算征服阿爾伯塔峰,並且攀登一條漫長而陡直的冰瀑新路線,再經由輕易而典雅的雪稜登頂。

桑瓦普塔河 (Sunwapta) 是洛磯山脈最難涉渡的河流之一,冰冷、寬闊、而湍急。河水來自於冰河與雪原上融化的冰雪,因此只能在寒冽的清晨橫渡。那一年夏天威克斯和我兩人都很窮,這三個禮拜我們的糧食只有馬鈴薯跟胡蘿蔔,以及一袋我們從加拿大登山會的舊基地營搜括而來的麵粉。這些超重的背包讓我們得以涉渡桑瓦普塔河而不致被沖走。

過河後前行,赫伯爾溪 (Habel Creek) 溯行的密林與碎石坡像一座老鼠迷宮一般,我們渡溪復渡溪,第二天傍晚我們終於到達了山腳下的冰河。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到了一條活生生的冰河,這是附近唯一平坦的營地,我們只好將帳篷架在冰河上。夜裡睡袋下面嘰嘎作響的擠軋碎裂聲讓我們整夜無眠,我們極度的擔心,真不知道這冰河裂隙何時會突然張開大嘴將我們吞下去。

為了完攀這條新路線,我們像阿爾卑斯登山者般,天未明就出發攀登,對約瑟米米提攀岩者而言這真是難得。整天我們小冰崖間上下攀登,砍切冰塔而上,用力的跳躍冰河裂隙。最後,我們終於成為真正的阿爾卑斯登山者了,就像賈斯頓‧雷彪飛 (Gaston Rebuffat) 書上的照片那般,肩上盤繞著登山繩在山頂的雪稜上結隊而行。距山頂最後幾百呎,我們衝了上去。鐵罐上刻著:「Woolley峰,標高11,170英呎」。西方遠處,在即將來臨的烏雲中幾乎遙不可及處,我們終於看到了那座面目猙獰的阿爾伯塔峰。

2009年1月21日 星期三

序 言 Preface

這本書原先預計在1972年出版,因故延至1973年、1975年、、、一延再延,主要是為了貼近於冰攀技藝最新發展的趨勢。寫作一本正在演進中的技術很不容易,你真的會覺得它無法完成。儘管冰攀這項技術現在仍然持續進步,但我以為現有的技術在未來十年仍然會被沿用,當然我也期望這本書的內容到了那個時代仍然是有用的。然而裝備想必會有很大的進步,特別是那些攀登工具與器材,因此本書避免太強調某一種特定的工具。只要一旦學會了一項技術,不管工具如何演進,並不會有太多的問題。

現代大部分的冰攀者都有攀岩的基礎,為了配合這種傾向,本書並不適合給初學登山的人使用。冰攀技術與所使用的術語對一般人而言十分奧祕,若您嘗試透過這本書來學習基礎的登山技術,那將會遇到經驗上的落差,特別是如何來應用繩索與確保技術。

直到1970年代世界各國在冰雪地攀登技術上,仍然涇渭分明的分成兩個流派的技術,即所謂的法式攀登前爪攀登兩種技術。這兩個學派的冰攀技術各擅勝長,但是又互不相讓不肯承認另外一種技術的優點。儘管只使用其中一種技術雖然也可以順利的完成冰攀的目的,現在仍然有許多的冰攀者依然如此,然而這種堅持未必是最有效率的攀登方式,它也未必是一種享受。這好像只會一種舞步一般,當音樂的旋律改變了,你還在跳原來的舞步,自然就會走調了。因此,就如許多其他的例子,真理剛好就在兩極的中間。現代一流的冰攀者都能夠熟練的運用這兩種冰攀技術。

本書囊括所有的雪攀與冰攀技術,並且以適當的角度來說明各種技術。然而為了讓讀者明瞭,每一項技術都以專章說明它的來龍去脈,以避免混淆,雖然實際攀登時登山者通常不會只使用單一技術。譬如,在陡坡冰面使用法式攀登要轉換方向時,若方向腳改用前爪攀登來支撐以轉換方向,比起純使用法式攀登轉向容易多了,因為若用法式攀登技術,轉向時要讓所有垂直的爪尖都吃到陡斜的冰面,那腳踝勢必得撐的很緊。初學者最好是先熟練一種技術,再去學習另外一種技術,比起如果一項技術尚未熟練,而又取巧摻雜學習另外一種技術,更可望成為一個全方位的冰攀者。時間與經驗會讓一個冰攀者揉合不同的技術,並發展出個人獨特的攀登風格。而這個過程卻不是任何一本書可以教你的。

八年前我開始寫作這本書時,未曾想見它會成為各位今天所看到的規模。這些年來我偶而狂熱的埋頭寫作,但大多時間卻沈溺在惰性、沮喪、與罪惡感之間。對我而言登山比較容易,而寫作卻是難事。每個字句都讓我絞盡腦汁、汗流浹背、耗盡氣力才吐出來,真是得來不易。

我的好友丹‧杜迪曾經警告我寫書是怎麼一回事,當時他剛從南美洲完成一整年的探險回來,他在祕魯的恰克拉拉胡峰 (Chacraraju) 完成了一條新路線,並且探查了雨林中一些地圖上不存在的河流。當時他從康乃迪克州家中農場的陋室寫信給我,「接下來四個月我都會困在這裡,為了這本爛書每天奮力工作八到十個小時。很難想像吧。幾個禮拜前,我還置身於亞馬遜叢林的一艘刨空的獨木舟上,我身旁是一位只穿著短裙的女人,這是她親手用纖維編織而成。我確信窩在這裡寫作純粹是胡說八道一番,讓我持續下去唯一的動力就只剩下自我要求的紀律了」。

好吧!丹你這番話一再的拉扯著我度過這些驚惶失措的日子,或許我登山的理由就是為了磨練我的意志與體力以應付寫作的挑戰吧!

誠然,若非這些朋友的協助,諸多瑣事牽絆會讓這本書的更為困難,包含:道格‧羅賓遜在寫作中給我許多協助,而我也特別感謝安德列‧康達明 (Andre Contamine) 在多本期刊上發表的文章,讓我著迷於法式冰攀技術。

我也要特別感激約翰‧康寧漢 (John Cunningham) 讓我學習到他過去三十年經驗發展出來許多原創的登山技術,特別是為我剖析了前爪攀登技術的奧祕。

麥克‧摩爾,Mountain Gazette雜誌成員,負責這本書的設計,從初稿到完成階段,都是他努力的成果。許多人將珍貴的照片借給我使用,有些照片在我手上的時間長達一兩年,我必須謝謝他們的信賴與耐心。

我必須向愛德‧拉薛普烈 (Ed LaChappelle) 致上誠摯的歉意,在雪崩這一章中我使用了他大量的材料。在冰攀歷史這一章中為求簡潔而忽略了許多書上未能提到的人物與事件,他們與書中所談到的這些人物的事蹟與成就可謂等量齊觀。

伊凡‧修納德 (Yuon Chouinard)
1977年11月